他担心露了口风,万一拔出萝卜带出泥,走漏义德帝来历,自己合家上下要吃瓜落儿。

    当初义德帝向他透露宁王的陈年风流帐,令他利用人脉牵线找来赵野会面,他便暗叫不妙。

    知人yingsi者不祥,知皇家yingsi那更绝无好事。可是天子将差使派到自家头上,他能怎麽办?只能y着头皮上。

    每回接驾,唐国公从义德帝的安危到遮掩行藏,事事担着g系,必须维持得滴水不漏。昨儿闹出中毒SaO动,他当晚服了安神汤药犹自恶梦连连。

    唐国公最初还将事态往好里想,寻思义德帝和赵野再怎麽投缘,究竟不过是伯侄。义德帝身旁从来不缺讨好他的人,有朝一日,他腻了赵野,嫌乔装出g0ng累,迟早将这大侄子抛在脑後。

    出乎预料地,义德帝对赵野十分上心,今儿居然纡尊降贵亲自往赵家探病。

    唐国公慌了,义德帝对赵野异常重视,这两人的缘法只怕一时半会儿尽不了,而且里头的水彷佛b他设想的来得深……

    那厢义德帝接过原婉然献上的茶,以他览遍六g0ng粉黛的眼光看,都不能不承认这小媳妇确实有姿sE,又对赵野不离不弃,怪道招赵野喜欢。

    然而平日不肯老实顾家,便算不得好媳妇。

    原婉然一边献茶,一边客套道:“贵客临门,家里没什麽好东西招待,请吃杯茶润润喉。”

    赵野含笑和妻子四目相觑,心底暖泉涌流。他们夫妻彼此懂得,小婉婉知道他要借松针茶作个引子。

    义德帝接过茶虚抿,嘴唇几乎不曾沾着杯沿。

    一来他在外头不轻易吃喝,二来原婉然献完茶後入座,那光景更教他倒胃口。

    赵野家堂屋上首主座是张罗汉椅,以矮几隔出三个座位。赵野原先坐在当中位子,当原婉然踏入堂屋,他便即移坐至椅子一侧次位,又推挪当中位子搁的靠枕让它偏向自己那儿。

    义德帝纳闷赵野为何这般张罗,却见原婉然向他献完茶,退後两步,转身走向罗汉椅,居然老实不客气往那当中位子一PGU坐下。她坐得偏近赵野,後背正好不偏不倚依上赵野先前挪好的靠枕上。

    义德帝膈应得慌。

    那罗汉床三个位次,以当中座位为尊,象徵一家之主。赵野见他媳妇来不但让位,还殷勤挪动靠枕,他媳妇也大喇喇坐上大位,一点不谦让。

    赵野这等人才和那村妇作夫妻,已然委屈,他还是共妻,自身不曾经过花烛拜堂那套正经礼仪,岂不形同做小?赵野媳妇在人前坐上主座大位,更无异变相昭告赵野在家中屈居末席。

    义德帝觉得这桩姻缘糟糕透了。

    唐国公呷了口茶,他生在钟鼎之家,熟谙吃穿之道,一嚐就辨出茶是朱雀城产的松针茶,并且是新茶。这茶质地算不上绝妙上品,吃着倒也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