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野安慰小月,“本宅来的人迟早要回京城。”

    小月细声道:“嗯,我就盼着那一天到来,到时庄上就清净了。在那以前,本宅那班姐姐要斗便斗吧,我自个儿反正能避就避,只求她们别动不动找我碴。”

    她聊到後来有感而发:“大户人家做人难,做下人更难。但愿有朝一日,我能凑足身价银,脱出奴籍。”

    赵徽没口子夸小月有成算,极力撺掇她省吃俭用攒钱赎身。

    赵野则问起小月,离了宋家有何打算。

    小月强笑,“还不知道呢。我趁这几年好生打听,四下远近有什麽妥当去处可以容身。”

    赵徽问道:“小月姑娘,你家里人呢?”

    小月黯然道:“我父母都不在了,只剩叔伯,不过回去大抵又教他们卖了,要不便将我嫁人换彩礼吧。”

    赵徽脱口道:“要彩礼啊?你可千万别回去。”

    小月道:“嗯,我不回去。”她声气文弱但坚决,“我在叔伯家不论如何卖力g活,总是挨饿受冻,朝打暮骂,临了还将我当货物发卖。我情愿在外头飘荡,也不回去。”

    赵野听说这话,不由想起他的小婉婉,也在娘家吃尽相似苦头。

    他因问小月将来孤身在外,打算做何行当餬口,并针对小月意愿出主意。赵徽大力主张nV人家不该思想出外挣钱,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嫁了才是正理,而且一劳永逸。

    稍後小月要回宋大谷院落,薄妪取来一份油纸包给她,“里头是窝窝头,万一那些丫鬟又不让你吃饭,就拿它填肚子。”

    小月微笑道谢收下。

    那窝窝头是薄妪自掏腰包做成,赵野嚐过,因为用不起好食材,口感粗砺。薄妪眼力不济,瞅不清小月动作,赵野在附近眼角一瞥,小月收下油纸包时,手势做莲花指状。

    那以後,赵野每日晨间上宋大谷院里绘小像,小月便在他回到荟锦院的路上与他寒暄,请教nV子生计事T。

    两人一男一nV,正在绮年,皆是玉貌,且一个是外来画师,驻足路上攀谈,往来仆从纷纷侧目。

    小月觉着了,红着脸道:“我们这样太点眼,不如到僻处说话。”

    赵野道:“在大路说吧,要不,晚间在薄翁那儿说也是一样。孤男寡nV躲到僻处说话,教人瞧见,要害姑娘受非议,那就不好了。”

    小月愣了愣,感激笑道:“是我考虑不周详,多谢小赵画师替我打算。”她和薄翁夫妇以年纪区分,唤年长的赵徽为大赵画师,唤赵野为小赵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