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与谢连州是不会再打了,微微松口气,笑了笑,尔后又忍起疼来。

    一旁的谢连州也把完了脉,他搭在月牙儿脉上的三指像是被小雀不停啄着一样,直到他松开手指才重获清静。

    谢连州想着月牙儿的症状,低声道:“竟是雀啄脉。”

    听到他的低语,玄武使转头看向蒙措怀中的小姑娘,也不知那张被面具遮掩的脸上是否显出哀悯的神情,亦或者仍是他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

    蒙措眼中露出点希翼:“古医圣也是这么说的,你可有办法?”

    谢连州摇摇头,道:“我救不了她,只能让她少些痛苦。”

    蒙措失落却不惊讶,尔后打起精神,道:“要怎么做,会不会影响她的病?”

    谢连州道:“你将她扶起来,让我给她输些内力,这救不了她的病,也害不了她,只能让她不那么疼。”

    蒙措将信将疑:“就这么简单?”

    谢连州道:“如果是我,就这么简单。如果是别人,没那么容易。如果是你,月牙儿必死无疑。”

    蒙措嫌他说话晦气,有些生恼,可一转念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每个人的心法与路数不同,内力自然也有所不一。就如蒙措自己,他的内力中带有罡气,若是强行输给月牙儿,非但缓解不了她的病情,还会令她爆体而亡。

    谢连州敢这么说,便是自信自己的内力有几分特殊之处。

    蒙措低头看了眼闺女。

    月牙儿早已疼得面色发白,气若游丝道:“爹爹……我想让大哥哥试试……”

    蒙措抬头眨了眨眼,将泪憋了回去,扶着月牙儿坐正,对谢连州道:“别伤着她。”

    谢连州微微颔首。他盘腿而坐,闭目养神,气运丹田,回转周天,待经脉中内力流转自如,源源不断,方才伸手贴于月牙儿身骨嶙峋的背部,将涓涓细流缓缓传入。

    月牙儿发出一声轻吟。

    蒙措分辨不出那是否是痛苦的□□,又不敢立时打断,看了眼谢连州平淡无波的脸上渐渐显出丁点细汗,咬咬牙,决定相信他一次。

    慢慢的,月牙儿总是紧紧蹙在一块的眉头松了开来,好像整个人被迫拧着的那一股劲都难得松懈,能够获得一时半刻的虚幻安宁。

    她的唇色还是有些青紫苍白,永远不像别人那样红润健康。可她小小的脸上,总算短暂地抹去痛苦与忧虑的神色,露出了孩童应有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