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的舒望川沉默许久,就在宛凤等得有些不耐烦,想自己开窗时,听见他开口,声音里似乎有些难得的无奈:“狐仙姑娘,在下便先熄灯了。”

    眼见舒望川真要拂手灭灯油了,宛凤才猛地站了起来,拉开了他的窗子,看见换上家常半旧蓝裳的舒望川,结结巴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呀。”

    舒望川看向她,眉眼间倒也没有被打扰的不满,只道:“宛凤姑娘深夜来此,被人看到怕是不好。”

    宛凤当然知道,她原本也是想走的,可舒望川这么一说,她便想唱反调,想了想,到一旁推开门,踏进一只脚,道:“我想寻你说说话。”

    舒望川看她半晌,到底点了头,让她进门,自己则起身关上窗户,以免其他人夜半路过,看见她在此处,于她声誉有损。

    宛凤见他不冷不热,不似平日可亲,不知怎地,突然有些期期艾艾:“舒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从未怕惹男人生气,从来都是那些男人怕一不小心做错什么,惹她不开心。

    舒望川是第一个,可看他神情便知,他是绝不会为此感到荣幸的。

    听她这么说,舒望川不知是心软还是如何,面上神情总算没那么严肃了,稍稍软化:“你说有话同我说,可是遇到什么难处?”

    宛凤想摇头否认,但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慢吞吞地编了起来,佯装自己确有正事。从小到大,她身边都有宛珑,虽说确实有过苦恼,但她的苦恼同别人相比都显得那样无聊,难免担心自己能编出的难事在舒望川眼里太过可笑。

    好在他没有再生气,好像她同他分享的小小难题是什么江湖大事一样,一板一眼地为她出谋划策。

    话头说到后边,她才敢闲聊一样同他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站在你窗前了呀?”

    舒望川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道:“确实看到一道影子映在窗前。”

    宛凤道:“你便不好奇是谁?”

    舒望川道:“若是寻我的人,早晚会开口,若不是寻我的人,兴许旁人只是在那里站一站,出会儿神,我又何必去打扰?”

    舒望川不过说了两句话,宛凤心里的急躁便几乎散尽,她咬了咬唇,不知怎地,突然说出这句话来:“说不定站在你窗前的,是我姐姐呢?”

    她偶尔会觉得,舒望川待宛珑同旁人有些不一样。具体怎么个不同,她也说不出来,就觉得两人站在一块时,舒望川面上的笑都要更深三分。

    而且他们脾性相似,想的东西也一样多,常常一个说上句,另一个不用问便能接出下半句,兴许他们之间确实有点什么,不然宛珑这次为何频频提点于她,就为了一个谢狂衣吗?

    宛凤的心情突然变得不太美妙。

    从小到大,宛珑没有夺过她的光彩,也没有抢过任何她喜欢的东西,她常常想着要对姐姐好,却总是忘记。按理来说,若宛珑真的倾慕舒望川,她便该拱手相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