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周文挥了挥手,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巷道岔路口的客车站走去。孟盛夏看着他走了几步才回到车上,却发现他给牧周文准备的水果对方没有拿上,又提了袋子追上了牧周文。两人又在街边站了几分钟,最终是孟盛夏自己先道了别,回到了车上。他坐在车上,没舍得即时离开,只是慢速地往大路开,让牧周文的影子能够始终存在于他的视野里。就像是放风筝一般小心地攥着那根线,不让风筝就此飘飞到他视线不能及的远方。

    孟盛夏看着牧周文的影子越来越远,直到上了客车站大门口的扶梯再也看不见,他终于打算离开。可在他打算打方向掉头的时候,却看到了意外的来客。

    之前孟盛夏虽然也曾听牧周文提起牧周语今天会和他一起回去,却没想到陶之轩会亲自来送对方。他看着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客车站,心里难免有些羡慕。如果他不是抱有那样的目的接近牧周文,是不是也能正大光明地站在对方的身边,而不用担心招来怀疑?

    只是他仍然说不出口……孟盛夏心绪复杂地把车驶上了主路,从高架桥绕回了自己的公寓。他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的时候,心里尽想着这件事。

    有一天他必须将真相全盘托出,如果他不想再这样和牧周文保持秘密的地下关系。他要堂堂正正地站在牧周文的身边,向所有人自豪地宣布,他就是对方的恋人——可他应该怎么做呢?他还是不了解严恩的用意,严恩的说辞并非是发自真心,他总觉得对方对自己有所保留。万一那个真相反而不应当告知牧周文,他又该怎么应对……他需要谨慎对待这个问题。

    牧周文离开的公寓忽然又变回了那个清冷的、仅供他吃住的场所。孟盛夏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快进着电影,甚至不停地去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注意的朋友圈,也不能赶走那种寂寞的空虚感。

    他似乎变得脆弱了。在自己生活的几年时光里,他公寓里的常客除了严恩、会来给他做上几顿饭的阿姨和钟点工,也并没有谁会长期地停留;他早就习惯了那种寂静,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有一天他也会这么害怕一个人生活。

    [学长,我到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牧周文终于联系了他。

    [路上辛苦的话,就休息会吧]

    [不累,等会要帮爸妈做会卫生,你有什么事先留言,我晚上回复你。]

    [嗯]孟盛夏打下这个简单的回复,心里却有点舍不得。他想了想,还是自居前辈的身份,装出得体的做派回复到:[我这边没什么事,你晚上早点休息]。

    [啊,对了,之前我买的东西在冰箱,你要记得吃啊。]

    牧周文絮絮叨叨叮嘱起他的起居来,孟盛夏才发现对方在自己的公寓造访的这几日里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许多东西。牧周文去做活以后,他也站起来检查了公寓里的改变。他空空荡荡的冰箱现在除了少许蔬菜和啤酒,也被其它东西填满了,厨房柜子里的厨具和食物都被牧周文整理了一遍,有些他都忘记去扔掉的过期食品已经消失了,空出了不少空间。连他的衣柜也变了样,里面有些他只做了表面功夫的衣服堆都被牧周文取出来重新叠过,看上去就像是服装店里摆设的商品一样整齐。

    [你也太像田螺姑娘了吧]

    孟盛夏由衷地感慨到,而牧周文却迟迟没有回复他,他只能笑笑,自己给自己找了点事做。

    马上就是春节了,他今年既然打算回去,就得带些礼品装一装。孟盛夏有些肉痛地计算着自己要从之前存下来的工资和奖金里扣多少,忽然想起自己答应过牧周文的事情。

    那件被他扯坏了纽扣的衬衫不知道牧周文到底是怎么解决的,但总归是因为他的缘故遭到了损坏,他得赔对方一件才行。终于给自己找到事做的孟盛夏心情忽然好了许多,他没有犹豫,披上了大衣就离开了自己的公寓,赶往了市中心的商务街。

    孟盛夏不大习惯直接来成衣店购买衣服,以至于被导购小姐热情介绍的时候,他都不清楚自己想要给牧周文买什么样款式的衣服,只能依着对方的介绍在店里转圈。

    牧周文的年纪不适合太过成熟的款式,但他也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孟盛夏晕晕乎乎在导购热情洋溢的介绍下直接刷卡买了两袋他看上去顺眼的衣服,然后又在男鞋区转了转,给对方买了一双搭配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