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鲛妖忍不住抬头问山猫精道:“他们这是何意?”

    那红衣女子一走,山猫精便恢复了放松的状态,兀自舔舐爪子上的毛发道:“掌权使下了命令,他们现下不敢动你。”

    已经明白山猫精口中的掌权使便是那名叫“陆春禾”的女人,可鲛妖还是不解:“她何时下的命令?下了什么命令?”

    山猫精望向他身前空地那道已然了无痕迹的红色印记道:“就是那个圈,意味着你是她的猎物,旁人动不得。”

    鲛妖攒起眉头,心头却不自觉一跳,什么叫她的猎物?

    “有意思。”山猫精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对鲛妖道,“来此地这么久,还没见过那女人对哪个妖特别对待过,也没见过哪个妖敢这般同她说话的。你恐怕不晓得这女人的厉害,总是神出鬼没来去无踪的,无论是多厉害的妖怪,她甫一出手便是对准要害,别说她的这些手下,纵是我也未曾见过哪个凡人能练就这般出神入化的高明咒术。”

    只用一道符咒便能隔空扑灭山猫精的灵火,她的厉害他方才便领略过了,若不是此番受母皇之命上岸来寻法器下落,他也不会相信凡人竟也能练就反杀妖怪的可怕术法。

    可她不杀我定有她的理由,鲛妖苦思冥想未果,只得同山猫精坦白道,“实不相瞒,那日我在此处被她们的人打伤后一路逃到了附近的村落里一户人家的后院,这屋子的主人就是那掌权使,那时我已显出原形,她必然早知我是鲛妖,可却没有知会手下将我抓回此处,可笑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只当她是个冷性冷情的善心之人。”

    “若那女人所为能称之为‘善’,这世上便没有‘恶’了。”山猫精嗤笑一声,可话音一转,又道,“如此说来难怪她对你手下留情,你初来此地不知此处凡人与妖积怨已久,别看她现下学了本事不将世间妖物放在眼中,二十年前她也不过是个爹娘被妖杀害的可怜孩童,一夕之间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尝尽世间冷暖,入了驭妖府为了试炼术法又不知遭受过什么磨难,而今这过去与爹娘一同生活过的村屋算是她对世间温情唯一的念想了。”

    难怪当驭妖卒们搜捕整个村子时,都不敢靠近那个茅屋半步。

    如今的人世间这般纷乱,妖吃人、人杀妖,孰对孰错好似都不分明了。

    到了傍晚,那女人终于回到庙中。这一回,她同样没有理睬鲛妖,只是径直走到金炉前,掀开炉顶将一颗妖丹扔了进去。驭妖卒们见状纷纷奔至庙外,不多时便带回一只奄奄一息的虎妖。

    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内丹化入符水,虎妖骇得心胆俱裂忍不住嘶吼道,“妖女我要杀了你!我定要杀了你!”半晌过后,她修炼多年的道行终于化为泡影,虎妖神色恍惚地颓败道,“二十年前害你爹娘的不是我……”

    话音未落,一道红色的符咒轻轻落下,那虎妖周身立时被一阵火光包围。

    “尔立世间三百余载,害过之人岂止其二,凡为恶喧扰凡世之邪祟,死有何辜?”

    虎妖声音渐弱,饶是在场驭妖卒们,鲜少见掌权使亲自动手,都不由得为眼前景象震撼到无言。

    金炉吸纳了内丹的灵气,金光大作,鲛妖望着金炉好似终于恍然,金炉乃死物,真正能令符水起炼化妖物内丹效用的该是炉内那颗能吸纳灵气的金珠。

    金珠便是母皇欲寻之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