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在迷茫中度过了孤独的一天。

    他是个很能独处的人,但是需要找点事情做。季彦安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虽然收走了他自己的电子设备,却还是给他留了几本书和一台平板作为独处时的消遣。平板被特别处理过,只能浏览某些网页,并不能发消息,于是他就把平板搁在了一旁。

    他的活动范围被锁链限制,最多也只能堪堪探出卧室门口。吃喝都会定时定点被敲门送到门口,但是每次苏然开门都看不见人影。

    将书本翻了两页,他又一次抬起头,蹙着眉和摄像头的镜头对视。

    这个摄像头是家用的类型,被放置在卧室角落的衣柜顶端,是一个隐蔽但也不至于发现不了的位置,好像放置摄像头的人根本不在乎苏然会不会发现。

    刚刚他在书桌边坐着的时候,黑洞洞的镜头是对着他的;等他回到床上坐了大概五分钟后,伴随着极其微弱的机械运动声,镜头再次转向了床的方向。

    既然有这样的延迟,摄像头大概率不是AI自动操控的。也就是说,镜头背后有人。

    季彦安到底想做什么?

    要是说在昨天的时候,苏然还对季彦安有7分愧疚,今天就变成了7分怒气。这份怒气在中午时达到巅峰,日落时又尽数化为了困惑和迷茫。

    这是对他的惩罚吗?到底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关起来晾在屋子里?

    想不明白,苏然叹了口气,把书合上,起身去把灯关了。

    今晚不吃维生素了。睡得太沉的话,看起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凌晨两点的时候,卧室门被轻轻打开,客厅的灯光通过半敞的门漏进卧室中。借着这抹光,能看清陷在床上的人影。

    季彦安放轻了脚步声,站在床头垂眸凝视这张熟悉的脸,就像是几个月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不,也有区别。苏然现在在他的房间里,睡在他的床上,哪里都去不了。

    这个认知令他的呼吸都变得轻快而愉悦。

    双人床上,苏然蜷成一团安静地侧卧着,一呼一吸带动身躯微微起伏。他的脸色红润,但是梦中依然蹙着眉,看起来睡得不安稳。一根银链从薄被下延伸至墙壁上,将他束缚在这片方寸之地。

    季彦安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纤细的锁链上,浑身被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

    在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他最憎恨的人。的确只有把爱人囚禁在笼中,才是获得幸福最稳妥快捷的方法。

    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他们也是一脉相承的两个疯子,能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