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仅着一条内裤起身。许雁怕长针眼,遂整个人窝进被子里,眼不见为净。

    他悄悄地听着被子外的声响,窸窸窣窣——大概是班长又取了件浴袍套上。门应声而开,传来几句交谈声,接着门外的人毕恭毕敬地朝他告别,而后门阖上,班长慢慢地踱步走来。

    许雁莫名有种口干舌燥的焦灼感。

    脚步声在他跟前停了。

    许雁揪紧被子,把原本舒展的腿蜷缩在胸前,下身后知后觉传来丝丝缕缕的阵痛。他记不清昨晚具体做了几次,只零星记得后来自己被肏得受不了,眼角挂着泪,狼狈兮兮地躺在对方手臂的桎梏间求饶。

    虽然身上的男人也没放过他就是了。

    头顶泄进一束光。班长默默掀开被子,递来一叠衣服。

    “谢谢班......啊不,谢谢你啊,顾槐松。”许雁斟酌片刻,选了个最生疏且不出错的称呼,很别扭地按住胸口的被子,伸手去够那叠衣服。

    顾槐松定定看了他两秒,说:“叫槐松就好,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叫我......阿松?”

    许雁讪讪:“哈哈,以前不懂事嘛,不知道你不喜欢这个称呼。”

    学生时期的许雁又蠢又天真,一意孤行地要称呼班长为阿松。当年他读不懂当时对方脸上的排斥,也看不出男生轻轻皱起的眉,反而沾沾自喜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了一些。

    经年以后被社会磋磨,他才算明白了某些处于微妙间的人情世故。

    有些人情绪藏得深,不会直说好恶,只会在心里权衡度量,无声无息地疏远某个人。

    “......”顾槐松又看了他片刻,顿了顿,平淡地说:“没有不喜欢,你可以叫我阿松。”

    对方说完这话就背过身去,脱下浴袍,一件一件地套上助理送来的衣服。

    许雁怔愣,恰巧把他肩胛骨裸露后,舒张伸缩的线条收入眼底。不知道是因为对方肯定的话,还是面前骨肉匀停的背影,许雁觉得耳朵尖落下一颗火星,闷闷地烧起来。

    他也急急忙忙套上衣服,借此掩饰羞赧。

    酒店大堂人来人往,许雁错开顾槐松一步,看着他办理退房。

    顾槐松的身形也比当年高一些。剪裁优良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修长而不单薄,是副很有安全感的身材——遑论他一身高档布料,想必工作后的顾槐松也是众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趁他在忙,许雁陡然萌生逃跑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