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真是个好人,我要再感叹一次,明明我们连合同都没签,我们乐队四个人还都对这些涉及金钱交易的乱七八糟的事一知半解,他也没趁机坑我们,新歌收益高,他干脆利落就往队长谌哥卡上打钱。谌哥再给我们分下来,比之前演一场多赚好几倍。感觉半辈子没见过余额里有这么多钱了,还不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歌被改得面目全非。太幸福了。

    家里洗发水用完了,萧哥跟我去超市,我习惯性找那种之前总买的最便宜的,萧哥递给我另一种。

    “你不是之前一直想试试水果味的吗。这个,柚子的。”

    “可是它贵十二块七毛钱。”

    “你刚获得了几百个十二块七毛钱。”

    我感觉有道理。从前我就想,要是去超市买东西能不看价格就好了,结果习惯了,再买个薯片我还是习惯性先看价格。

    萧哥跟我一人拎半拉袋子慢慢悠悠往回走,我手机响了一下,摸出来看一眼,季先生的消息:趁着现在势头不错再出一首吧。

    我回了个好。但其实我根本一点灵感也没有,不知道该写什么,甚至不知道之前那首为什么一夜火了。回家才发现我手指在流血,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我没当回事儿,翻了个创可贴包上,卡通图案的,小鸭子。

    萧哥在收拾东西,我坐在桌子前琢磨怎么写下一首。大概是多动症,一想事情我就总得折腾一下自己,而且还没意识,等萧哥一巴掌扇我手上,我才看见手指被我抠出血了,跟刚贴了创可贴的那手对称的位置,原来之前那个…是我路上抠破的啊。

    嘴唇上薄皮也让我啃掉两块,说话都觉得有股血腥味儿。

    “先生…”

    萧哥捏了我手指看,又拎来药箱给我消毒,酒精抹上伤口太他妈疼了,是个人都会躲的吧,他还扇我脑袋训。

    “准你动了么。”

    我都让酒精蜇得惨叫了萧哥还不满意,拎藤条就往我手心抽。

    “嘶疼…!手、手得弹琴呢先生!”

    “自己弄成那样还有脸嚷?闭嘴,伸手。”

    “…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确实是无意的,但还是把这点疼当情趣,配合着两手一并一抬,展平了给他抽。萧哥也没客气,两下就给我抽出两道肿痕,他低头看我,藤条虚点我掌心。

    “你在焦虑什么?”

    焦虑?我从没想过这词能用在我身上。我一度以为自己心态太好了,没什么我接受不了的事儿,乐队没红都不影响我每天快乐,现在乐队终于开始踏上正轨,我怎么可能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