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三支的肝素针、三餐后一粒都不能落下的药,王滔也不想承认他在努力的维系的小生命,除了疼痛从没给过他回应。于是从杨涛口中听到“寄生虫”三个字的时候,他陷入了迷茫和震惊。太冷血了,王滔没见过这样的他,只觉得很恐惧,情绪瞬间崩塌成一片废墟。

    “你不许这么说……”

    王滔的眼睛瞪圆了,瞳孔里填满了不可置信,用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狠狠打在他胸前,崩溃地冲着他大喊:“你不许说这么说我们宝宝!”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那只手上还戴着刚刚杨涛亲手戴上去的珠串,打他的时候反复发出琉璃珠碰撞的清脆的声音。杨涛没躲,看着他崩溃着向自己讨伐纠正的样子,脑海里却只剩下震耳发聩的嗡嗡声,他什么都听不到。那些暴露在阳光下的淤青和针孔,不是扎在了王滔平坦柔软的小腹上,而是扎在他心里,永远不能结痂。

    脱力的人在他怀里向下滑,杨涛扶着他,王滔便把脑袋抵在他胸膛,攥成拳的双手又锤了他几下,哭声渐渐变的无力,最后只剩下一下一下的抽泣。

    “你不可以这么说他……”

    杨涛其实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给他一点勇气,应该继续做他的依靠,但他突然觉得自己甚至不如王滔勇敢。王滔已经可以一个人打针吃药、抽血做检查,可以吃苦可以忍痛,但他连那些画面都不敢想象就已经心痛到快要窒息而亡。

    他说,王滔,你看着我。

    王滔没有回应他。

    于是杨涛伸手把他的脸捧起来与自己对视,又不忍心看他湿润可怜的眼睛和泪痕斑驳的脸,最后垂下脑袋抵着他的额头。他想再重复一遍那两个字,但还没说出口就被王滔捂住了嘴,然后听见他更大声的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