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近正午,阳光普照大地,邙山深处,山谷间的雾终于散去,绮丽峻伟、怪石嶙峋的山间景象逐次展现在众人的面前,令人好好领略了一番其间风光,本来赶路的脚步也不觉慢了下来,倒好似沿途就这么看着风景,也不失为一桩享受。o

    吕布、典韦一行人在原地休养了一会儿,不只是那些个被撞的亲兵和典韦,就是吕布本人也需要时间来调息,等到自觉平息了肺腑内奔涌的气血,才重新驱马开始上路,只是速度却不快,一则是路并不好走,二则也是众人实在是被两旁奇异景致所吸引,尤其是吕布在后世很难见到这么天然的风光了。

    只是眼看着他们追上并州军的大队人马还要一段时间,却就在这山谷口的时候先被另一人追上了,典韦等人似乎是被童渊触动了神经,这时候竟然也有些紧张严阵以待,但等到来人现出真面目的时候,典韦松口气的同时不免有些抱怨:“怎的是你?”

    吕布对这人当然也不会陌生,相反还很熟悉,只是奇怪他怎么会跑来,而且目标很明显是追着自己。

    “王兄,你怎么会来此处?”

    来人赫然竟然是王越,没有意外他现在应当还在相国府,既然如此就不可能明目张胆跑出来和自己见面,更何况相国府护卫想要离开都没那个时间,时刻都要在董卓身边不得离开,那是出了什么意外?

    吕布怀着满腹疑窦。迎上王越,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王越一拉缰绳,那马便听话的停住,对于典韦那句话他还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就看到吕布主动迎了上来,他也只好主动迎上来,对吕布一拱手,苦笑道:“温侯难道还想不到么?”

    吕布也不装蒜,毕竟他那晚也去了相国府,还与王越有过照面。想回避都不可能,更何况王越也不是白痴总能猜出些什么来,既然如此还不如坦然以对,便点头道:“这么说,是与昨晚的相国府遇刺一事有关?”

    王越道:“正是。”心中却是叹了口气,望着吕布,颇多感慨,“越本以为,自己能够成为权倾朝野的董相国护卫统领。可谓登极一时,越也一直深以为荣。对温侯当时提点十分感激。可没想到福祸相依,得不到未必是祸,得到也未必是福。相府护卫统领之职事关重大,越一直不敢怠慢,不敢说鞠躬尽瘁,却也是勤勤恳恳,竭尽所能护卫董相国安全,可昨夜一事却如千斤巨石始终压在越的心头,令越十分惶恐。但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不知温侯可曾听说今日董相国出现在廷尉府,而后还在嘉德殿召集朝会,且现身之时,别说受重伤了,脸上红润健康得不能再健康,越心中已不知是何感觉……”

    王越此前在官场混迹包括为汉灵帝帝师却始终不能够出头,除了他的出身。他的性格也是很重要一个原因。

    毕竟是江湖人出身,不说侠义之气,但那股子直爽却是带了一个七七八八,用这样的性格去闯官场?吕布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所以到如今这地步,应该说王越本身性格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不说现在的董卓,为何连当初的刘宏也不见得有多信任他?准他出入宫廷,多半还是把他当成一个剑术师傅,说不上半点尊敬之意。

    不过吕布自然是不会这么说,他只是歉然道:“这么说来,还都是布连累了王兄……”

    王越或许不是很清楚其中缘由,但看到吕布都要带着并州军离雒阳而去了,之前一段时间更是连雒阳城都未进入,他也应该能够猜到董卓这段时间的一些行径恐怕与吕布脱不了关系,吕布能想到这些,这时候自然也不会做那无意义的掩饰隐瞒。

    王越却是摆了摆手,心中还是感慨不止。

    他花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都在钻营官场,可他现在只花了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决定跳出了这个大染缸,经过这一次的事件,他终于发现自己或许真地不适合为官,哪怕只是相国府亲卫首领这样的武将职衔,可先只是一次事故,却令他先是觉得胆战心惊,而后又让他真正看清了自己在董卓心中的地位,更感觉心灰意冷。

    试想想,一个护卫如果都不能够得到主家的信任,那其实已经是一件很心凉的事情了,毕竟要护卫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有信任你才可能将身家性命安全交给你,可董卓很明显完全没有这样的打算,那他王越在董卓看来又算是什么?

    吕布知道,王越其实是很不爽地,因为董卓欺骗了他,要知道之前的刺杀事件董卓会受伤就是因为他的疏忽,他还为此真的内疚好半天,可哪里想到原来一切都是伪装,而且还是在自己面前演的一场戏,不管怎么样王越心里面都不会舒服,更何况事后董卓那边也没有一个解释,当他王越是什么人?

    现在再要王越呆在董卓那儿,他肯定会感到不舒服,甚至不说他能不能呆得住,董卓现在还会不会再把他留在身边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