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最怕的就是他,他可凶了,还很坏,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顾皎小声地嘀咕,“我真不想和他成亲。”

    秦骅还没有扬起来的笑容瞬间就压下去了。

    他把顾皎往旁边推了推。

    小丫头,不识好歹。

    顾皎撞在车壁上,扭了扭脖子,又睡过去了。

    迷糊间,她很小声很小声地,用自己都听不清楚的音量喃喃道:“而且,他如果知道那件事,肯定会杀了我的。阿娘,我害怕。”

    她在睡梦里抽泣起来,比蚊子的声音还小,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说什么,只是不断地重复着:“阿娘,我害怕。”

    谁都没听到这些话,马车木轮轧过青石板的嘎吱声盖过了顾皎的低语,门帘前的青铜铃铛间或叮铃,衬得夜色愈发寂静。

    到了伯府,秦骅先下了马车,留顾皎烂醉如泥地蜷缩在角落,墨奴笔君上来迎接,见了秦骅都行礼请安。

    “爷喝多了,在车里,你们去搬下来,不要敲鼓,免得惊动了老妇夫人,如今已经很晚了。”秦骅吩咐,拢了拢披帛,自己走了。

    墨奴和笔君面面相觑,笔君望着秦骅远去的背影,先说了话:“夫人今儿不高兴?”

    “多半是,”墨奴挠头,“许是爷喝多了发酒疯吧?”

    笔君低声呵斥:“什么话!你何时见过爷发酒疯?爷的酒品在京中若是行二,无人敢行一。”

    墨奴平白无故被训了一顿,心里委屈,不满道:“你先问我的,我哪里知道实情!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笔君不再说他:“算了,你个榆木脑袋也说不通,快扶爷下来,免得吹寒风受冻,明日风寒可就糟了。”

    两人把顾皎从车上扶下来,一连串环佩珠玉之声由远及近,秦骅不知何时又返回来,提着个织锦流苏汤婆子,塞进顾皎衣襟里,汤婆子顶起她的衣裳,腰部鼓鼓囊囊一大块,看起来十分滑稽。

    “抬进临江阁,我亲自照顾她。”秦骅拍了拍手。

    墨奴二人哪敢违逆,喊来健仆抬了个滑竿,扶顾皎坐好一路抬回了临江阁。

    不知是太颠簸还是怎么的,顾皎一下滑杆就说要吐,侍女端来的口盂没赶上,她直接弯腰吐了一地,吐完身子往旁边一倒,正好倒在了秦骅怀里,撞得秦骅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他又不能放手,不然顾皎就要睡在她自己的黄水里。

    顾皎这一撞可不轻,秦骅眼前一黑,好一会儿眼前事物才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