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灵渊足有一炷香之久没吭声,然后他平静地屏退微云,独自关上剑炉,把每一渣铁屑都收集了起来。

    大块碎片捡起来,粘在砖瓦器物上的铁屑,就一点一点地磨下来。

    从清晨,一直捡到金乌西沉。

    他看不见的地方,宣玑一直在旁边陪着,虚虚地抱住他,在他耳边说:“够了。”

    你自己算算,已经凌迟我多少次了?

    我不过是……喜欢你而已,虽然也起过贪求独占之心,但从始至终,应该也没超出“人之常情”的范畴,不该受这样的惩罚啊。

    你再这样,我要恨你了。

    有那么片刻光景,盛灵渊一动不动地半跪在那里,眼神微动,像是听见了什么。

    然而仔细看,却发现他波动的眼神只是夕阳落在他眼睛里的余晖,如忽长忽短的光阴,最后随夕阳沉没,完全地暗下去了。

    他抱着残铁转身出去,亲手封了剑炉。凌绝顶、再无牵挂,朝着深渊启了程,绝尘而去。

    心魔瘴一下浓得像是能滴出漆黑的血来。

    “什么情况?江州地区四个分局同时失联……”

    “你们快看卫星图!”

    笼罩在江州上方的黑瘴爆炸似的瞬间膨胀,一下扩散到了一多半地方,连省会都被一口吞了下去。

    “通知封路了吗,快点!公共监控里的情况不乐观。”

    “普通人中招以后状态不大对头。”

    不知道为什么,被心魔瘴缠上的普通人比外勤们的表现更暴力——倒头就睡的很少,能老老实实找个地方坐着发呆的都不多。程度比较轻的在路边破口大骂,有砸玻璃的、砸车的、互殴的;还有人拎着油桶沿街放火,举着砍刀见谁削谁……最危险的是公路,一群开着大杀器的疯子横冲直撞,所有的路桥都乱成了一锅粥。

    一辆拉着危险品的运输车眼看着朝加油站冲了过去,千钧一发间,汽车突然脱离司机控制,紧急制动,拖着大油罐的车尾在地上划出了一道白印。

    直升机从它正上方飞过,旁边一处工地上的几块钢板飞过来,迅速变形,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车包了起来。

    做完这么几个动作,直升机上的燕秋山已经汗如雨下,一块巧克力掉地上两次,他才勉强用哆嗦的手撕开包装,几乎没怎么嚼就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