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逼仄的地牢,潮气和血腥味混杂,空气滞闷得让人窒息。

    女人和男人天生构造不同,弱点不一样,审讯方式自然也是大相径庭。对付女人,有些酷刑用起来未免太下作,可女人嘴太硬,不狠又不行,既不用见血,又能把人逼得崩溃的办法不是没有,就是比较费神,需要花时间一点点地去磨。

    周祐显然并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冥顽不灵的女刺客身上,说是自己审,也不过在旁边冷眼看着。

    他麾下能人居多,擅长刑讯的就有好几个,身为知人善用的英明主子,周祐也很愿意给他们一展技能的机会。

    呆不到一刻钟,周祐就退了出来,许游跟在他身后,趁着这点时间,毕恭毕敬地把捂在怀里大半日捂得热乎乎的东西奉上。

    一封信,一套九连环。

    周祐扫了一眼,先接过信,撩过衣袍下摆,就这么不拘小节地坐在了地牢门口的台阶上。

    主子一坐下来,许游就不好意思站了,可跟主子同坐又太冒犯,许游为难地直皱眉头,最终下了台阶,往旁边走了好几步,跟主子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蹲下了身,稍一偏头,眼角余光就能瞅到主子俊美的侧脸。

    不说超然的地位,只凭这脸这人本身,哪怕穿的是粗布麻衣,手指不用勾一下,也能引得不少姑娘家趋之若鹜,哪需要这般煞费苦心地金屋藏娇。

    更何况这娇还是死对头的妹妹,平白给自己揽上个麻烦,连出游都带着,许游不懂。

    不过,主子爷心思太深,若是能猜透,估计离死期也不远了。

    信上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主子那隐隐上扬的唇角是在笑吗?如果是,那位娇娇真就不得了,要知道,能够影响太子殿下心绪,还能安然活着的,实在没几个了。

    许游低头望着手里的九连环,也不知道哪个神人做的,圈圈绕绕还有机关,比他玩过的要复杂多了,短时间内他是解不出来的,就是不知道殿下水平如何。

    若是殿下也解不出,再扔回给他,命他来解,还不如赏他几鞭子来得痛快。

    周祐两手捏住信纸,就像看着朝中大臣递上的奏折,认真又专注。

    信不算长,也就两页纸,字迹也说不上多好看,风骨更是谈不上,一笔一划整整齐齐,难得的是干净,从头到尾没改过一个错字,可见态度是值得肯定的。

    而周祐看重的就是写信人的态度,态度好,说明她上心了。

    看完了信,周祐心底那点不悦也随之消散,他把信纸工工整整的折叠起来,到边到角对齐,以批阅奏折的严谨态度折成漂亮的四方块,再塞回到信封里,然后又看了会封面上的字。

    居士!散人!亏她想得出来。

    将信封揣入了衣襟里,周祐站起身。许游反应迅速地跟着直了身,周祐扭头掠过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