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妍心想,同样的都是可怜人,谁比谁强多少,何苦互相埋怨。上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让紫娟取了些点心来吃,一面向窗外打量,看到侍从们围着三个人向南阁行去,其中一个正是英俊的窦婴,一身藏蓝色的素裳袍,眉目英挺,身姿健硕,着实好看,不愧为长安第一美男的称号,他正在和刘季说笑。

    静妍忽然见他们两个前面的人,心不知为什么,痛了一下,之间那人领先于二人先行,身着银色暗龙纹的轻薄蟒袍,脸色略微苍白,眉宇之间透着清冷,身姿虽然也挺拔,但是却比窦婴要单薄些……

    心牵扯一般痛……

    从他的装束上看,他就应该是当今太子刘启,窦皇后的嫡长子,刘武的一母同胞的兄长……

    静妍不禁站起身来,从雕花窗微微探身,想看清楚刘启的眉目。只见父亲公孙诡迎了出来,向刘启行礼,然后恭顺的侧身让刘启先行。落在后面的窦婴,突然停下,抬头看过来,刘季亦随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然后就看到抓住窗棱看向这边的静妍,美人临窗的确是一道风景,就是不知美人临窗为了谁呢?

    静妍见他们看到自己了,被这两位翩翩公子盯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在窗边微微颔首,做了个行礼的样子。窦婴嘴角一挑,朝静妍笑了起来,刘季亦是一笑,两人转头进了屋。

    天色全黑,青铜油灯一盏盏点亮,灯火盈盈灭灭,把整个将军府衬托的朦朦胧胧。女眷这边的楼里,人都聚在楼下,楼上就静妍和紫娟坐着,娇笑声从楼下传来。静妍伏在窗口,随意地看着底下的仆妇、侍从们忙碌,略略有些寂寞,感觉这热闹与自己无关。

    紫娟低声叫道:“小姐。”静妍“嗯”了一声回头看她,却见她恭敬地站在身后,低着头,静妍疑惑地转回头向对面看去。看见刘启和刘武正并排站在窗口。隔窗望去烛火一明一灭之间,两人的脸忽隐忽现。

    静妍下意识地站起,心想着在塞北的时候听到的那些关于窦皇后,以及她两个儿子,刘启和刘武的传闻,虽对着良辰美景,一丝哀伤却从心里泛起。紫娟在身后拽静妍衣袖,这才发觉静妍竟只是痴看着对面。忙挤了个笑容出来,俯下了身子行礼。对面两人同时抬了抬手,动作出奇的一致,不亏是亲兄弟,静妍缓缓起来,侧身站在紫娟身旁。

    一个随从快步走到刘武身旁,低声说了些什么,刘武又和刘启说了几句。刘启点点头,两人遂一前一后地下去了。

    过了一会,嬷嬷来通报开席了,静妍点点头,随她下楼。

    和静妍同桌的是两个年纪和静妍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静妍到时,两人正在谈笑,看静妍来,彼此欠了欠身子。坐定后,静妍环视四周,看见最前方正中的桌子正坐的便是太子刘启,左侧依次是刘武、刘术、刘季、窦婴,右侧依次是公孙诡和皇子们私交甚好的三名年轻的文臣。

    宴席开始,也不知白氏从哪里寻的舞姬和歌姬,西域的,柔然的,中原的,长安的……让人看得应接不暇,好一个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歌舞间歇时,太子刘启祝酒,说:“这些年七国战事不断,二弟久驻边塞,劳苦功高,我们兄弟四人这是第一次这么团圆,这都要谢公孙大将军,二夫人有心,帮忙操办,当然也要感谢四弟,要不是四弟的生辰,我们兄弟还真难得这么齐整……”

    心痛,静妍莫名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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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静妍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太子刘启,他端正的脸,深沉忧郁的眼神,他稳重的音色……他的一切,总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也许是在和父亲母亲一起,行军路过胡国之地,自己那个时候才三四岁,大军已经粮草断筋,疲惫不堪,她那时还是个刚断奶的娃娃,差一点就被饿死,那时候的记忆已经褪去,但是母亲经常讲,若不是胡国有个少年公子,将自己的马宰杀掉,将马血喂给静妍,静妍也许都活不到今日,那个时候就夭折了。

    静妍有种感觉,亦或是错觉,觉得面前这位太子殿下,就是那日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胡国少年。

    正在想的时候,忽然发现刘启也看着她,目光深邃,惨淡,坦然……四目相对时,他竟然微微点头,似有久别重逢的赞叹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