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本人吧?”

    “是的。我叫藤田。”

    “哦,只有日本人见面就鞠躬。我叫瓦连京。”

    毛子司机还算热情,向每一个人介绍自己。他还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来。

    “我去朋友家喝了几杯,就把你们给忘记了。但你们挺走运的,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醒着。”

    没人能接受这个解释,包括藤田。大晚上的,考察团成员又累又困,急切想要住酒店休息,没人接茬。

    破中巴放着毛子地下乐

    队的嘈杂音乐,带着哐当哐当的响动,一路驶进市区。可预订的酒店突然房间不够,缺了一间。

    不得已,考察团必须要有个人去别的酒店住宿。这个人就是藤田了,他只能跟着瓦连京再次登上破中巴。

    这次中巴里空荡荡的,在完全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头行进。

    心力憔悴的藤田带着行李坐在驾驶座旁边。瓦连京开着车,关了音乐,扭头说了声‘很抱歉’。

    藤田的英语很差,没办法说谦辞,也没兴趣。他垂头耷脑的应了声‘没关系’。

    “你一个日本人为什么给‘圣光’工作?”

    “你看上去瘦瘦的,一点不像个俄国人。”

    两人鸡同鸭讲,又都发出苦笑。距离另一家酒店还有段路,瓦连京随口谈了谈他自己。

    “我们这遭透了,工作很难找。好多工厂没有订单也没有原材料,不得不停工。

    市场里什么都没有,银行却快被挤爆了,所有人都想把手里的卢布兑换成美元或者其他什么货币。

    我算走运的,会一点英语,‘圣光’雇佣了我。所以我还能养家。很多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说到这,瓦连京指了指车窗外,“你看那些人。”

    破中巴不知从什么街道经过,路边就歪歪扭扭倒着七八个人。还有些人斜斜的靠在墙边,穿着还挺体面,却夜不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