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年纪了,已不是感情扶着我们元气进取了,

    而是我们来扶着感情,小心翼翼地不叫它流走、跌跤,它能回馈一丁点慰藉都再好不过。性也如此。

    那晚,梁昭后来什么也没同濮素言说。

    或者她想过要说的,只是在选择和顾岐安散步走一走的时候,一切不语就大过千言。

    路灯之下,两个俗世尘埃都没有归宿。

    梁昭问顾岐安,知道那壁画上槲寄生树的典故嘛?

    他转过头来,微醺又洗耳恭听的样子。等梁昭张嘴欲欲要说了,又忽而俯身下来,单手箍住她后颈,夺走她嘴里的答案,

    “我知道,是站在树下就要接吻。”

    梁女士全然搞不懂女儿怎么好端端地,早饭也不肯吃了就要走,像发癫。明明她之前还说今天休全天也没有朋友约的。

    而逃之夭夭的人很快把车开到了瑞金医院,顾岐安工作的地方。停好车子等他下来接应。他们约好今日一起做个全套孕检,某人借职务之便都安排好了。饶是他依旧满满余悸感,依旧没有接受这个“意外”。

    但正如梁昭说的,首先,我们要敬畏生命。

    冬日阳光里萦绕着微尘,在挡风玻璃上投下一晕晕金黄的光圈。

    车里放着杨千嬅的《自由行》:

    最爱纵使真的要等,

    静静坐着亦会走近……

    梁昭以前和濮素追千嬅的时候,曾把这首歌反复不厌地循环。印象最深的歌词莫过于那个“66岁初吻”。

    二人每每拌起嘴来都拿没男人威胁彼此,“你66岁才得初吻!”

    大抵这世上没什么能比过孤独的杀伤力更猛了。即便是饮水人生,也最好要一双人。

    足足等了三首歌,梁昭才见顾岐安从门诊部里出来。只是远远瞧着,怎么边上还跟着一人呢?

    没等推门下车的“见习孕妇”有反应,那狗皮膏药般的跟班就扑到她怀里,是顾家幺妹顾丁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