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庙外之人刚刚进入庙中,便见到杨过一把折扇戳来。势道极为凌厉,心中暗赞的同时,却也忍不住生气。右手伸出。曲指一弹,身形又要向里闪去。

    杨过满拟这一扇即使不能打中敌人,却也能将对方迫开,哪料到使出一半,便感觉到一股大力从对方手指传来,手中折扇竟要拿捏不住。这扇子是他兵器,自然不能轻易放弃,不过若是退开卸去这股劲力,那后面的的程英和陆无双可就要暴露在来人面前了。想到这里。他急运内力,按照师父所传的卸力入地之法。将这股劲力导入脚下,仍是稳稳站着。

    饶是如此。杨过也感觉浑身气血一阵翻涌,一时无力出击。而对面那人见到杨过身形未退,也只得止住脚步,看到他手中兵器没丢,更是心中大讶,忍不住惊讶出声。

    “师父!你怎么来啦!”两人正在各自猜疑,忽听程英惊喜道。她觑到来人身形,哪还认不出是自己师父。想到这里,她也有些明白陆无双为何吓晕了,想来是刚才心神不定,又无意间觑到了师父身影,所以才会如此。

    来人正是黄药师,他听到程英所言,哈哈一笑,说道:“我自然是跟着我的宝贝徒弟来的,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表妹怎么样了。她也是练武之人,怎么这么不经事?”若非陆无双受惊,说不得他就不会现身了。

    杨过听到两人声音,哪还不知道对方是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想到师父关于他的描述,对自己刚才的感受也不吃惊了。东邪黄药师的弹指神通天下无双,想来刚才他用的就是此功了,怪不得只是一指,便让自己承受不住。

    知道了来人身份,杨过心中自然不担心了,也不拔出陷于地中的双脚,就在那里平复气血。

    黄药师伸手为陆无双把了下脉,便知道她只是一时受了惊吓,其实并不妨事。他指点程英为陆无双推拿几下,陆无双便醒了过来。荧光下看到几人都在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还有一个形相清癯的老人,顿时心中大羞,知道自己刚才出了大丑。

    黄药师见陆无双醒了过来,自然也就放下了心,转首看到杨过双脚陷入地中,不由喝了声彩,赞道:“好小子!你这铁脚功练的不错啊!”他知道全真教中有一门铁脚功,七子中的玉阳子王处一最擅长这个,眼见杨过双脚如此,便以为杨过也用出了这门功夫。这庙虽然残破,地上却仍是青砖铺就,极为坚硬,杨过能在上面留下两寸深印,功力当真不凡。

    “前辈缪赞了!我可不会铁脚功,这脚印是您弹出来的!”杨过这时已经恢复过来,拔出双脚,回道。

    “哦!是我弹出来的?唔!这功夫可真奇妙,想必是你师父创出来的吧?”黄药师听到杨过的话,念头一转,已然知道杨过刚才用出了一种转移劲力之法,他知道全真教中并无这等手段,因此猜测道。

    杨过闻言回道:“正是,师父说这是从一门吸功入地之法化出来的,本来可将功力顺利导入地下,也没有丝毫异常。只是前辈劲力太大,又来的太快,晚辈这才将脚也陷了里面。”

    黄药师听到这话,微微点了点头,方才他那一弹指虽然只用了三分力,却极为劲急,杨过能在瞬间导化出去,已经颇为不凡了。想到自己从烟波钓叟处得到的《笑傲江湖曲》,还有前几日从黄蓉处听说的方志兴的行为,对其更是称赞,两次被扰的郁气也消了下去。

    “深夜之中,前辈为何在此呢?”杨过见他不说话,问道。

    黄药师闻言,听出杨过话语中隐含责备之意,哈哈笑道:“我徒弟和一个陌生人夜宿一室,我当然不放心了!好在你小子还算懂事,不然岂能和我站着说话!”他对程英初次行走江湖其实也颇不放心,听到黄蓉说她已经离去,便带着傻姑追了上来。眼见程英和陆无双无事,本来想把傻姑托付给她,再传授几手功夫后便即离去,却陡然看到杨过和两人搅到了一起,好奇之下,便又跟在了后面,尾随三人同行。

    杨过听到这话,心中略感羞赧,他江湖经验不多,带着两人竟而不知不觉错过了宿头,不得不夜宿在破庙之中。如此一室,可真是有欠考虑。想到此处,他也只得连连赔礼,向几人道歉。

    黄药师见他如此,颜色又转柔和,向杨过和程英、陆无双道:“你们不顾自己性命救我外孙女,真是好孩子。”他从黄蓉处听到郭芙被救的经过,心中极为欣慰。

    杨过和程英、陆无双听闻,连连表示应该。四人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夜色深沉,黄药师出去带傻姑来到,五人一起在庙中歇了。

    次日醒转,几人用过早饭。黄药师向杨过问道:“你可知江湖上叫我什么名号?”杨过道:“前辈是桃花岛主?”黄药师道:“还有呢?”杨过觉得“东邪”二字不便出口,但转念一想,他外号中既然有个“邪”字,脾气自和常人大不相同,于是大着胆子道:“你是东邪!”黄药师哈哈大笑,说道:“不错。我听说你武功不坏,心肠也热,行事却也有些邪性。那日你大笑离去,可曾想过会得罪天下群雄?”说的正是当日杨过离场前狂笑之事。

    杨过想到自己当日所为,回道:“想到了,只是那些人嘲笑我师父,难道我还随着附和不成?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个春秋,顾忌那么多干嘛!”他性子中本来便有些放荡,在方志兴教导下又有些随性,凡事顺着自己心意,并不会着重考虑利害关系,当日想到,也就那样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