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嫌着麻烦,本来是免了安贵嫔和雪贵嫔每日的请安,但这二人虽是应承了,但每两三日便会过来请安。

    这日,安贵嫔便一人过来请安,我命宫女上了茶,因无事,便和安贵嫔闲聊了几句。

    “这杜贵嫔搬去了景仁宫,安贵嫔定然是寂寞了不少,平日里你二人走得就近,如今你也应当多往景仁宫走动走动才是,这后宫之中,最难得就是姐妹情深啊!”

    安贵嫔的脸色微微变化,很快波浪不惊,精致的脸上平静无波,“娘娘说的是,这后宫之中,最是难得姐妹情深,难得,是因为后宫之中从不曾有姐妹之情。杜贵嫔自搬去景仁宫之后,便少与臣妾往来,倒是往皇后娘娘那儿走动得勤快,到底是一宫主位了,身份尊荣都不同往日,哪里还会记挂着和臣妾的姐妹之情。如今,臣妾也是看明白了,这后宫就是一个没有呐喊厮杀的战场,荣辱亦是瞬息万变,入宫这些年来,也去争过,到如今,也是无力了。”

    我满意的看了安贵嫔一眼,她如今能想到这一层,可比之前口无遮拦的被人利用长进多了,这长春宫中,雪贵嫔得恩宠,杜贵嫔得一宫主位,唯有她,这些年来,依旧只是一个贵嫔。

    “安贵嫔能想到这份上,也是难得,只是,你应当明白,这后宫是战场,上了这个战场,不管你是否愿意征战,可是这场战争已经开始了,你不战,就会死在别人的手上。本宫从不想害人,可暗中想害本宫的人从来都不曾少过。”

    安贵嫔低头不语,饮了两口已不温不烫的茶水,“臣妾明白,谢娘娘忠告,后宫之中,臣妾不想再争夺什么,只求父兄平安,家族不衰。”顿了顿,又说,“眼下,皇上虽然宠爱雪贵嫔、媛昭仪、烟贵人,但臣妾明白,皇上最宠爱的人还是娘娘您,后宫之中,勾心斗角,唯有娘娘您没有存着害人的心,臣妾愿归心于娘娘,掌后宫之权。”

    她说出这翻话来,想来也是明白,这后宫之中,她无恩无宠,必须得依附其中一股势力,才能安好的存活于后宫之中。

    “这后宫,表面上平静,但其中已有好几股的势力暗中较劲,本宫虽不愿被卷入其中,可处于这样的位置,被推入风云暗涌之中已成必然。皇后一党有素贵妃、成婕妤、云婕妤、杜贵嫔等人,溪妃一党有李修容、丽嫔、静嫔,华妃、函昭仪、媛昭仪等人不受命任何人,不过媛昭仪和烟贵人向来走得近,瑾贵人和华妃走得近。”

    说罢,我饮了一口茶,又看向安贵嫔。

    这安贵嫔父亲是吏部的三品官,兄长是定远将军的部下,皇上亲封的先锋将。按理说,她在后宫之中,真想要争夺,亦不是没有希望的。当初,她跟杜贵嫔两人目光短浅,只晓得针对于受宠的我,却不知道,就算受宠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后宫的女人不同于其他王公大臣、富商乡绅的妻妾,只晓得争风吃醋是难以存活于后宫,甚至还会成为别人的棋子,最终害人害己。

    “娘娘,臣妾知道,雪贵嫔当初是求了您,所以才有了今日的雪贵嫔,臣妾愿为娘娘左右,一切听从娘娘的话,臣妾不求恩宠隆盛,但愿我安氏一门平安无事。”安贵嫔突然跪在地下,神色诚恳认真。

    我看了她一眼,她今日来跟我说这些话,看来她不止是想通了这么简单,应当是还有事有求于我。

    “你且站起来,有什么事便说吧,本宫若能帮的,便就帮了,若是本宫帮不着的,你就是跪断了腿也无用。”

    听我这般说着,安贵嫔赶紧的站起来,说道,“臣妾的哥哥是定远将军部下的先锋将,只是如今定远将军一直闲置在京城,哥哥想调去镇远将军麾下,征战四方,为国立功,臣妾想求娘娘同皇上说将臣妾的哥哥调去镇远将军部下。”

    我听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安贵嫔的哥哥想要建功立业是好事,便说道,“此事,为国立功是好事,令兄可直接与定远将军商量,定远将军没有不放人的理儿。”

    安贵嫔摇了摇头,又说,“家兄安分老实,虽有征战杀敌的心,但毕竟跟在定远将军麾下日久,让他离开定远将军令投镇远将军部下,他定然不愿,其实,让哥哥投到镇远将军部下,是臣妾爹爹的主意。”

    原来是这般,不过听安贵嫔此言,那她这哥哥也是个忠臣良将,日后定能成为威震一方的将军。

    “既然如此,安贵嫔应当是求媛昭仪才是,镇远将军是媛昭仪的哥哥,若是媛昭仪开口让镇远将军去向定远将军要人,定远将军没有不给人的道理,你的哥哥总还不能赖在定远将军那儿不走吧。”

    我故意试探的让安贵嫔去求媛昭仪,她若真去求媛昭仪,可见她是病急乱投医,才来求的我,即便我把她拉拢过来也是无多大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