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夏没问,那张他隐约能感觉到的一张阴谋的大网被编织的越来越大,他有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生活就像一个秤砣,当你站着撑不下去的时候,蹲一会也实在是没有什么,麻烦总会被另一个麻烦解决的。

    那日以后,两人只要谈到一些敏感的话题都会自动沉默,有人不想面对,另外一个人自然要配合,就是不知道两人谁是那个不愿面对的人了。

    京城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王老板几乎是一夜之间家产落败,妻离子散的惨象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那些位于金字塔下层的人紧张地观望着局面,一个风吹草动就要犹豫到底站哪一列的队,盛家老爷子也闭口不言,颇有之前的一些是没有他撑腰的意思,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尤宠和闵佑显然不是那么好熄灭怒火的人。

    就算闵佑不计较,显然,他身后的某些力量也看不得少宗主受这样的气,江湖传言,大将军纪庸有一孙子,出生之日天现血月,血月在那个时代被认为是兵荒马乱的象征,这样的孩子生在平常人家倒还不算是什么,偏偏是在一个手握半个江山的老将军之世孙,位居高位已足够让某些人夜不能寐,这个天相甚至可以让一些小人准备收集伪证捏造造反之事。

    为了避嫌,闵佑自小被送到寺庙,女装长大,是以一头长发未剃,对外宣称生了一位小孙女,既然是女孩,自然就没有被瞩目的价值,是以不被怀疑继承后位,自然没人防备,闵佑用着化名,就这么安安全全低调的活到了现在,几十年来,纪老爷子暗暗地给他恶补那些不被书上记载的真实黑暗,灰色地带,知道见过的都不少,闵佑此人的心机,比起尤宠来只多不少。

    更何况还有更特殊的一点,闵佑此人,和他们这些“玩家”可不一样,他可是本土的,活生生的,活了几十年的人,他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测,闵佑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也就是说他根本不知道尤宠只是虚拟空间的一抹投影,他的意识都连在另一个三维世界。

    如果真的有那每一天,他相信有些结果怕是能被影响的。

    纪庸的眼线连紫禁城里都遍布,怎么可能掌握不到盛家的信息,知道实情后更是盛怒,一家人一家性子,盛家上至老爷下至奴才,都带着一股算计人的小家子气味,虽上不得台面但时不时这么恶心一下实在是让人胃里反酸,只是他这边若是参他一本会不会引人怀疑,到时候孙子再怨他小题大做,纪庸叹了口气,年纪越大考虑越多心也累,这天下早就该交给那帮小子了。

    纪庸年轻时一身精瘦肌肉,带着几十万的士兵南征北战,是以大将军之名,只是他真正服人的确是灵活逼人的战略和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用兵如鬼神的能力,号称兵神,兵神想出个整人的招实在是容易不过,不一会,老狐狸就有了主意。

    盛家人呢,普遍好色,盛家千金说句实话,看上尤宠断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才华,有智慧的年轻人多了去了,尤宠的长相是能让人见目不忘的,其妖孽程度可想而知,尤宠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惯了,略施一点美男计也不是不能忍的,盛家女儿一见倾心可能都是被设计好的。

    可偏偏呢,这盛家老头子也是个老色胚,前前后后纳了四房小妾,足足让盛家的主母——盛樱子的亲生母亲气死在病榻上,这事一度被传为笑谈。

    你看,不重要的人既便是一出悲剧,在大部分的人眼里也只是一出戏剧添上了些悲剧色彩。

    像这类不上台面的豪门密谈也仅仅只是当时引起关注,事后自然无人问津,至于原因仅仅是因为抱着“可能那一天自家也会出现这样的灰色新闻”的避嫌想法,看似没人关注并不意味着真的有人会放过盛家人,这类丑闻并不仅仅是个笑话。

    盛家主母活生生被气死,盛樱子当时年纪尚小,离不开乳母的照料,据说主母心中郁疾,夜里咳血,听见贴身丫鬟汇报白天老爷又拿了房青楼女子时双目圆睁,一口气没喘上来的时候,盛樱子就熟睡在她的身旁。

    年幼时生母被父亲活活气死在身边是什么样的感受?旁人不得而知,却轻易就能从中感受到恐怕盛家父女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谐,当一颗种子被不经意种下,却被人别有用心的,甚至可以说是先有祸心地栽培过,出来的只能是歪瓜裂枣的枝干。

    盛樱子看上去只是个妒妇,内中心机绝不可能这么浅,能在大宅子里平安长大,即使失去母亲的庇护和一众小妾平和相处,她自然有她的门道,令人唏嘘的是,即使是血淋林的教训,盛老头依然改不掉好色贪淫的习惯,每每心中饥渴难耐,院子里的女人丫鬟都看腻了眼,都会偷偷溜到青楼巷院。

    他堂堂一家之主,京城中关于他的好色流言早就传满了天,毕竟赖在青楼女子的房中生生气死结发妻子也是头一个,他压根不用防备什么,那为什么偷偷摸摸的去?防的是谁?恐怕盛老头多多少少会在深夜睡不着觉的时候想起年幼丧母的盛樱子。

    纪府的规模远远不是盛家能想象的,一个从军,根正苗红,最高峰的时候功高盖主,经过这些年的韬光养晦纪府显然在某些方面可能比皇家还要有话语权,一个从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恰逢时的暴发户罢了,很快京城中最有名的青楼搞事了,选花魁活动如火如荼的展开。

    选花魁,热闹的从来不是花魁本人,通常在这几日,京城全部的纨绔子弟都能聚集起来,选一个最有钱的赞助,什么淫乱活动,各种花样招式,白日宣淫,莺歌燕舞,热热闹闹摆它大几天的流水席,嚣张的无法无天的样子。

    偏偏这些纨绔种都有个在朝有头有脸的爹,爹在这时候都没头没脸了,谁都当做看不见,谁没有个荒唐的青春,看见这群年轻人作弄权势就好像看见年轻的自己,谁不是这样过来的,退一万步说,怕是几位经常在朝廷上露面的,也是其中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