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狡兔三窟,魏胤和可比兔子狡猾多了,除了给季敏留下的那一些,收敛的其余钱财大都用于购置了房产和铺面。

    “你不该继续留在京城。”唐敬言才从宫里出来,就听说了魏胤和准备开间药铺的事。

    京城是天子脚下,各行各业之中都不乏权贵的眼线。能做人眼线的都是人精,最擅探查别人的秘密。留在京城倒也罢了,还要抛头露面去给人看诊。虽然唐敬言其实也清楚,魏胤和就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龟缩于阴暗角落的人。但他现在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他身边还有季敏。要是他这里出了什么纰漏,连累了季敏,只怕他们所有人都不能全身而退。

    魏胤和放下了手中的药杵,“京城怎么了?我本就是京城人士,凭什么不能留在这里?”

    虽然魏胤和不至于有什么故土难离的情绪,但他也不会因为一些外在的原因和一些不重要的人而仓皇离开。

    “再说了,你当初想从阿敏那儿得知我的行踪的时候是怎么和她说的,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没几天的事,唐敬言的记性也一直很不错,自然不可能不记得。但那所有话都是他信口胡言用来忽悠季敏的。

    “记得就好,阿敏对你信任得很,你随口胡说的话,她也都放在心上了。昨天就在我耳边念叨,说你请到府里的那位大夫的年纪确实是有些大了,说让我好好给你媳妇儿调养一下身子,说她小时候受了不少苦,说到最后都哭了。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她可能会抛下她曾经相依为命的女儿和我远走高飞么?”

    “我可以再想法子请一个可信的年轻些的大夫。”

    “就算阿敏的人和我一块儿走了,她的心只怕至少也有一半是留在京城的。与其长途跋涉地离开,又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动不如一静。再说了,很多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唐敬言有些后悔在柳欣妍跟前替魏胤和隐瞒及说好话了。如果柳欣妍不同意的话,季敏未必会和魏胤和在一起,那样……其实他也没法阻止魏胤和留在京城。可能还要尽力保护他,毕竟当初领命杀魏胤和的人是他唐敬言,且当时都已经交了差事了,如果这会儿有人发现魏胤和没有死的话,那么他就犯了欺君之罪了。

    这么想想,除非他能再杀魏胤和一次,不然不管过程如何,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一定要开药铺吗?药铺里头人来人往的。”别说隐藏行踪了,这完全就是在暴露行踪。

    “阿敏说了,不能坐吃山空,得趁着年纪还轻的时候多挣些银子,我想想也是,以后元宝长大了,总得给他娶媳妇,娶了媳妇之后总得生孩子。”魏胤和在宫里头学的那些个奴颜婢膝,伺候人的功夫,出了宫之后便一点用处都没有了。“想来想去,也就这祖传的手艺还能混口饭吃。”

    “你是缺这点儿银子的人吗?”宫里稍微有点儿地位的宦官都积累了不少财富,更何况魏胤和这个级别的。银票于他而言也就是厚薄的区别。

    “缺啊,我现在拖家带口的,最缺的就是银子了。”

    如果只养着季敏和元宝的话,那自然是足足够的了,但魏胤和生出了那么点儿贪念,他想看着元宝长大,看他娶妻生子,如果元宝的媳妇好生养,就让他多生几个儿子,如果元宝的媳妇是个娇贵的,那就给元宝纳妾,让妾室多生儿子。子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想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他从前挣的那些个银子又怎么够花。

    魏胤和觉得和唐敬言的谈话基本可以告一段落了,正准备关门送客,便闻到了唐敬言身上传来的颇为熟悉的熏香味道。

    “你是从宫里过来的?”

    魏胤和突然靠过来的时候,唐敬言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没想到他只是凑近确认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