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崎源生面色平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心里的感想十分简单朴素。

    ——这人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这位水鬼先生说话的音调一高一低得有些奇怪,声音又轻又飘忽,对柴崎源生目前这种日语听力三级残疾的人来说,跟一团乱码发出声音基本没什么区别。

    这种时候就只能用万能句式了。

    柴崎源生对那人点点头,表情认真地“嗯”了一声。

    然而对面顿时笑得更厉害了。

    这一笑,柴崎源生也知道自己是猜错了对方的意思,好在他一向是不怕尴尬的,最后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原则,柴崎源生决定发挥沉默是金的美好品质,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对方笑完。

    不过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柴崎源生完全摸不准对面这个人的笑点在哪里。

    “很好笑啊,”对方像是看出他的疑惑一样,说,“明明根本听不懂我说的话,却还要装作听懂了的样子,能看见你做这种蠢事的机会可不多。”

    他用的是英语,因此这句话柴崎源生没有任何障碍地听懂了。

    这个人也认识他,加上中原先生的话,已经是第二个人。

    事情好像越变越复杂了,柴崎源生想道,但却也不像之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突破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居然还是陈述句,太宰治似乎是觉得有趣地微眯起眼睛,“为什么会这么想?”

    柴崎源生却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所以你的确知道。”不然就该直接回答他不知道了。

    “我怎么感觉,”太宰治目光上上下下地把他扫了一遍,“小时候的你反倒要更麻烦了。”

    柴崎源生注意到对方说起他时,用词是“小时候”,而不像中原先生一样,偶尔自言自语时说的都是变小。他原本最开始那样说,比起确信,其实更多的是试探。但从对方如今的反应看,这个人恐怕知道的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多。

    “别这么盯着我看,”太宰治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平时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突然给我来这么热烈的视线可吃不消啊。”

    柴崎源生:“……”这个人对“热烈”这个词怕不是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