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微弱的光芒在纳摩亚大山的上空铺开,形成了一种色彩暗淡的浅蓝色。巨大的白色战舰从天空中划过,带起了冷硬而肃杀的风,翱翔在纳摩亚的群山之上。它仿佛一只生活在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似的,高傲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它便像是从洪荒时代存活下来的唯一一只巨兽,从那个久远的时代开始,便只剩下它自己了。虽然行走在天空之中,绝世而独立,却也依然孤独得让人心悸。

    于是,除了战舰掠过高空的破空声,整个山中的鸟兽虫鱼们似乎都被吓破了胆,各个静若寒蝉。山中郁郁葱葱的山岭和丛林仿佛变成了静态的背景图似的,一时间竟然多了几分杀机四伏的慑人静谧。

    这样一来,白船上的大家一直保持着紧张战备状态也就可以理解了。战舰上两舷的炮门都一直开着,甲板和船舱内的冲锋队员也一直都有三分之一保持着战备状态。矮人工匠们背后背着导力枪,腰间别着战斧,在机关室旁边随时待命。至于联邦海军司令部“五朵金花”中留在船上的另外三朵,则分别守在舰桥,中层船舱的炮击指挥室和下层船舱的机关室附近。她们确实是名门出生的大小姐,但算是名门子弟中作为统治阶级中坚培养的那一批,虽然缺乏实战经验,但战斗力还是不错的。

    至于白船上目前(生理年龄)最年轻的船员站在船头,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四处观察,面前的桌子还摆着一个造型相当精密的星盘,一副船长的派头。纳摩亚山区的地图在她的面前完全展开,上面详细地标记着大部分黑旗翼人的城寨要塞的位置。只不过,法拉哈尔斯战役之后,黑旗翼人们以为自己抱到了真大腿,一个个都放飞自我真把自己当成正规军了。于是乎,在黑曼城以及之后一系列战役中被好好地教做了人,可惜代价却是自己的生命。

    据说,在死灵战争中,可以统计的黑旗翼人首级便超过三万之数。这么推算一下,赫纳斯大山中剩下的黑旗翼人在死灵战争中应该折损了八成以上。

    事实证明,这个推算的准确度应该很高。至少大家一路上已经找到了不少翼人留下的城寨,但几乎都已经人去楼空。几乎失去了文明的翼人们可没有什么太了不起的能力,修不了能长时间保存的石制建筑,于是便只剩下破败的木寨废墟,在山岭和崖垒之间慢慢地腐朽。

    破败的残垣断壁之间却又带着些许肃杀,这种气息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胡思乱想了。所以说,船上的大家都这么紧张,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唯一例外的是实战经验最丰富的那两位,冲锋队的正副队长,奥夫雷沙上校和凯米尔中校。这两个在甲板上的临时灶台上忙来忙去,要说他们是在给手下人做午饭也便罢了,多少还能有个爱兵如子的评语。

    然而,他们分明是在做小点心,这就很让大家无奈了。至少有不少在甲板上列队警戒的冲锋队员便在用打量自家zz的眼神看着那两位。要不是这两位不是纯粹的酒囊饭袋军心威望都还不错,搞不好就要有哗变了。

    “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在船的前甲板上,凯米尔中校一边切着水果,一边道。

    “这该怎么说?”五大三粗的奥夫雷沙上校则用银镊子则小心翼翼地夹着一块切成片的草莓,给一块奶油蛋糕上完成了最后的点缀,然后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据说,当年在法拉哈尔斯战役的时候,整个纳摩亚大山也是这个态势。安静得就像是一做坟墓,只有战舰驶过天空带起了凛冽的寒风。嗅到鼻腔中的空气让人无法呼吸,仿佛是用血气凝成的。紫色的天空开始褪色,煞白惨淡,云雾仿佛已经死去。”

    “……我还不知道你这家伙居然还有作诗的雅兴。”

    “诶呵呵呵,你还不知道吧,老哥我以前的梦想就是去当一个诗人,嗯,诗人不行的话,散文家或者游记作家也是极好的。如果不是家里面逼迫的话,我应该已经去塞洛克希亚院就读了。以前还参加过学校的秘密诗社呢。嘿,在基廷老师的带领下深夜集会,一起朗诵前人美妙的诗歌,一起探讨创作,一起办篝火晚会,一起跳舞。哎呀呀呀,那可真是虹色的浪漫青春啊!”

    “听起来不像是诗社,更像是个暗搓搓的反派组织啊!”奥夫雷沙上校忍不住道。

    “嗯,就是这种感觉才酷啊!所以说才是虹色的浪漫青春嘛……”

    “奥夫雷沙上校,凯米尔中校。”一直站在船头的女孩子开口了。两个人到了中年也算是功成名就的军官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赶紧停止了对话,挤出了谄媚……啊不,专业而不失礼貌的矜持职场笑容,迎了过去。

    事实上,在赛希琉和安德莉尔陷在要塞之后,这只卓尔luoli确实很自然地接管了白船的指挥权。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首先,她的手底下的拳头最硬——别看长成这个样子,但这段时间偶尔在船上训练场上表现已经让船员们对这小姑娘的武力已经有充分认知了。

    她的“死忠手下”也是最强力的——不知道为什么,那群只要抄上斧头就能1v5而且人人还装备有导力枪的矮人机械师们就服从赛希琉和那个卓尔小丫头的命令;而这群大酒桶矮冬瓜也确实是船上最能打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