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谦跟着风月溶来到外厅坐下,上来两个小奴奉上了茶水。

    他心里揣测着风月溶要结下来的谈话内容,他已经做好被撕的准备了。

    “殿下和你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什么关系?”风月溶问的很直接。

    萧彦北不喜欢女官随伺整个太子府除了浣洗衣服的女奴就没有女仆,故而聂月溶来找他的就寝的揽星居也都是一个人,可每次他都避而不见。

    林墨谦回忆起十年前的那个雷雨夜,他生母倒在北望居的卧室里,药石无医、奄奄一息,像一根干枯的柳枝。枯瘦干瘪毫无生气,他甚至已经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寿衣。

    一阵贯穿天地的惊雷之后,他看到她生母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并且有了神采,她坐起身来拉着他的手不容置疑的说道:今天我领你见一个人,你要学会一个咒语,一记手诀。今后你要追随他,帮助他,成就他,他将会是你从因为鲁莽、幼稚而陷入轮回的泥沼中,得以解脱的关键。

    他的生母领着他走入衣柜,穿过一片黑暗,来到萧彦北的揽星居,他看着她念咒、看着她拈指为诀,看着她让那个犹如被恶魔附体的萧彦北从可怖的疼痛中清醒。从那天开始,他和萧彦北,当今的太子殿下认识并成为了朋友。

    “殿下和草民完全是机缘巧合相识,兴趣相投相交,志向一致让我们最终成为朋友。”他答道。

    风月溶看着他若有所思:“你和殿下是朋友,那你眼中的殿下是什么样子?”她在南诏的时候就听闻这个萧彦北整日声色犬马、游戏人间,但她心里觉着那绝非他的本相。

    “殿下是一个不愿意掩饰矫作的人、一个真实的人。他很勇敢,他肩托日月,也是个值得追随的人。”林墨谦思忖片刻说道。

    风月溶听了松了口气道:“我就知道自己看中的人没错的,可为什么我明明能感觉他的爱,而他却避我如猛兽?他为什么老躲着我?”

    因为他痛啊,他怕太后知道你让他痛而失去你啊。萧彦北无疑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爱情给他带来的不是心灵上的甜蜜而是身体上的折磨。

    两人明明相爱却又因爱而煎熬,难道这就是神的惩罚吗,林墨谦看着眼前这位美丽女子暗暗叹息:“那你就相信他,如同相信你自己一样。给他点时间,相信他会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对于爱,最高级的表达方式是克制。”

    风月溶心里不是很明白林墨谦的话,但林墨谦的态度又让打消了她心里对他的敌意。连带着称呼也变了:“谢谢你对我说这些,林大哥,我现在有时间,有很多时间,我的时间可以全部给他。林大哥,我能问下,你也有自己的心爱的人吗?”

    林墨谦想到了罗绮,心里暖波荡漾,眉眼也变得更柔和:“我心爱的人便是我新婚的妻子,她是这世间最能令我心安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见他对自己妻子如此深情款款,风月溶仿佛也见到了萧彦北对自己的心意。

    她这几日的茫然愁怅终于消散了:“那还请林大哥带着尊夫人常来我们这里坐坐,我想我应该能与尊夫人成为朋友,就像殿下和你那样的朋友。”新婚那夜,萧彦北虽然和杜烈搂在一起,但她可以感觉到他们并不相爱,她一度以为萧彦北喜欢的人是东京人盛传的林家大公子,但现在看来这一切更像是众人因嫉妒而故意泼给他的脏水。

    林墨谦点点头:“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带她来拜访你。”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萧彦北和杜烈便回到了太子府。

    萧彦北这一上午都在较场练武,一身戎装裹着汗味和刀斧之气,与他平日靡颓的样子判若两人,他一进跨揽星居便看到林墨谦和风月溶有说有笑的喝着茶,差点没吓得叫出声来,踉跄一步,若非杜烈手快扶了一把他非得摔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