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红嬷嬷离开,太后旧事重提道:“宸儿,再过些日子,便是你的生辰了。你都有二十有四了,可还没有成家,你那些表兄弟,甚至年纪比你小的,都孩子一大群了,你就一点也不着急?”

    萧景宸淡淡地道:“孙儿不急,如果只是为了生孩子而娶妻,那这妻不娶也罢。”

    太后瞪他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浑话!这自古以来,娶妻生子便是人生大事。娶妻固然不是止是为了生子,更是为了让你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体贴你,照顾你,替你料理后宅事物,处理人情往来,不让你为这些事情累心,能安心忙朝廷的事。”

    萧景宸不为所动:“这些事情,萧伯做得很到位。”

    太后被他气得忍不住伸手拍了他一下:“你个浑球!你是存心要气哀家是吧!”

    萧景宸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语气还是那样没什么起伏:“外婆,娶妻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太后可不信他这话:“打你及冠起,这话你就一直挂嘴上,这都几年了,你倒是给哀家打算一个看看呀!哀家也是算看明白了,你这浑球就没打算好好生生的娶个媳妇!得,既然你自己没打算,那哀家便替你来操这份心。一会儿哀家就让人把这京都中未嫁贵女们的名帖收集起来,一个一个慢慢挑。哀家还真就不信了,这满京都的贵女难道还能找不出一个合你心意的。”

    萧景宸也不反对:“外婆能有个事情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

    反正最后娶不娶,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他老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所以成年之时,便替自己讨了份婚配自理的圣旨,所以,他也不怕太后强行给他塞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太后气得牙痒痒,偏又拿他没一点办法,干脆开始装哭。

    太后当年也是宫斗高手,所以装哭这种把戏难不到她,只消眨几下眼睛,那眼泪就在眼眶里直把转。

    然后便拿着帕子在眼角沾着,还不停地念叨着:“哀家这是为了谁?你娘是个狠心的,为了你爹,扔下你一个人在这世间受苦,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哀家疼你,那是把你娘的那一份也都算在了你身上,哀家时常一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你娘那个狠心的。”

    “哀家时常想着,若是你娘在天有灵,知道你这么多年还孤零零的一个人,会有多难受,肯定会埋怨自己不该扔下你随你爹去了,也肯定会埋怨哀家不疼你,不给你操持。哀家只要这样一想,这心啊,就跟刀子绞似的。”

    正在这时,红嬷嬷从外面进来,听见太后这些话,心疼得直替她揉胸口拍后背:“太后莫要难过,长公主在世时,最是体贴心疼您的,她自然知道您不会不管王爷,您别胡思乱想,不然长公主的在天之灵,该不安稳了。”

    太后哭哭啼啼地拉着红嬷嬷的手道:“红丫头,哀家这心里愧疚、难过啊。宸儿他一直不肯娶亲,肯定是有原因,可是哀家这么多年,却一直没弄懂这原因。还是因为哀家做得不够,哀家对不起我那福薄的儿啊!”

    太后是个唱作俱佳的好手,那带着拐弯儿的控诉声,让人听了真是忍不住陪着掬一把同情泪。

    红嬷嬷也跟着红了眼,主仆二人好不心酸的样子。

    萧景宸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

    他知道太后是装的,她和红嬷嬷可是对老搭档,这一唱一和的把戏,两人一起玩过不知多少回,反正他小时候只要有点什么不肯告诉太后的,太后和红嬷嬷都会来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