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内气氛凝固起来的前一刻,南舟接受了他的质疑,并给出了他的答案:“我是偷偷上来的。”

    众人:“……?”

    “我原先被带到了一个避难点里,那个避难点里没有我的母亲。”

    “但我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问了志愿者,也没有结果。”

    “我很担心她,所以我从昨天晚上就藏上了这辆停在门口的车,躲在座位底下,想去找她。”

    “或许在中途下车,或许混进其他的避难点看看。”

    “我很困,后来就睡着了,车开了很久才醒。”

    “我头有点痛,悄悄出来后,靠着玻璃又睡了一会儿……”

    他说话的语速有点慢,但很有条理,让人感觉他还没有全然睡醒。

    说话间,南舟还把自己的袖子举了起来,确保众人能看到上面沾着的、他刚才下去找手环时沾上的薄薄灰尘。

    众人在心里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

    大巴底下的缝隙,的确足够藏下一个人。

    如果不仔细看,未必会发现座位下躲着什么。

    有人追问:“这种时候,你不乖乖呆在‘茧房’,还敢往外跑?”

    ……南舟默默记下,避难所叫“茧房”。

    同时,他轻轻清理着袖子上的灰尘,慢吞吞答道:“嗯,不是所有人都有亲人,这种担心的感觉,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懂的。”

    “……”提问者被噎得差点翻白眼。

    不得不说,南舟的这个理由是充分的,也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点。

    但问题是,南舟这个人的气质,很怪异。

    黑色眼睛,黑色头发,身上除了那一身不应季的衣服,没有多余的修饰,垂着睡得泛红的眼角一句一句说话时,像是个反应迟钝的木头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