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之人声东击西,边关各处唯有雁门遭袭,如今胡玄威认为野外作战于军不利,须撤马邑,阴馆,汪陶三城军民退守广武固守,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啊?”晋帝司马攸一脸隐晦的望着堂下文武群臣道。

    胡奋的提议也好,还是那檄文之事也罢,朝中文武实际上这几日也是了解到了情况,心中早就有了定见。

    何邵挺身而出道:“胡玄威之提议颇合用兵之道,只是三城皆在匈奴挟持之下,军民尽撤难度甚大。”

    卫瓘也是出班说道:“三城百姓数十万户,拱手送入虎口,河北士民闻之必然大乱啊。”

    二人说话的角度不同,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明白。眼下不是舍不得那几十万的百姓,而是一旦朝廷主动放弃了这些百姓,整个河北将掀起滔天巨浪!皆是不仅仅是朝野震荡,军中的兵将恐怕也是心有所思了。

    谁的家人不是百姓,自己征战在外,可朝廷一声令下就放弃了三座城池几十万人口,这些人落入了匈奴人的掌握之中,还能有好?今日能够放弃边关三城,明天就能放弃其他城池,这影响与舆论是眼下的晋国无力掌控的。

    谁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支持胡奋,等于是与绝大多数的官僚与百姓作对,顿时名声一落千丈。甚至晋帝司马攸自己也是不敢下这个决定的,自从建国以来未曾有片刻宁静,如今的晋国遭逢大地,割地才能免除腹背受敌之态,又要放弃城池与百姓给匈奴人,不说旁人就是司马攸自己也是难以启齿。

    但六万晋国步骑在平地上抗衡十五万甚至更多的塞外人马,显然也是强人所难。胡奋纵然是晋国宿将,恐怕也没有这般的能耐,毕竟双方兵力相差过于悬殊。有心调动其他地界的兵马,但匈奴各路人马皆在边疆之外崭露头角,隐隐现身牵制,不主动进攻,也不寻衅,却是让晋人知晓其存在不敢轻易动作。

    僵持的局势下,随着时间的流转匈奴人所占据的优势将逐步扩大,这一点胡奋也是说的清清楚楚。

    依照这个形式走下去,匈奴人扬言一月踏平河北,当非虚言也!

    无论是胡奋这朝中宿将,还是马隆,孟观这般选拔出的一时之雄,在战略上甫一交手,便摆在了匈奴之主刘渊的手下。这是实力的差距,更是双方势力的差距,如此形势下晋国又当如何应对?

    朝中迟迟没有决意,可有一件事儿却是办的干脆利落。那卖国求荣的王育家小九族皆被就地正/法,杀的干干净净。可叹许子章大力扶持王育,给予钱财学识甚至女儿,到头来竟是被负心之人害的家破人亡,念及此事之人都忍不住摇头叹息,对那王育恨得咬牙切齿。

    这正是匈奴之主刘渊想要的结果,王育这样的人才确实有才,但却是贪生怕死。今日可以背叛晋国,他日也可以背叛匈奴,想要牢牢的将其掌控在手中,便是让这样的人只有效忠匈奴一条路可以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生路。

    晋帝司马攸频繁传召邺都的文武重臣,商讨应对之策,但这责任由谁来担负始终是没有人敢出头的。即便是有杀头的危险也是没人敢应承,晋帝司马攸也不敢以这样的罪名强加于人,否则还不如直接直接领了这事儿。

    前方的军情越来越是紧张,匈奴不过进入雁门郡五六日的功夫,但整个河北境内都是匈奴的檄文,加上王育这样有名的儒生也投靠了匈奴,确实带来了一阵骚动,一时人心难安。

    十五万匈奴大军屯驻剧阳丝毫不动,但其所带来的压力与日俱增,那无形的窒息感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晋国朝野宁愿与匈奴一战,也不想如眼下这样对于匈奴的屯驻无能为力,只能等待对方出招。

    戎国方面迫于塞外各族人马时不时的在边境出现的压力,一时不敢分兵,甚至是不敢动弹分毫。驻扎在辽东的燕王司马机也是久闻刘渊的手段,不敢掉以轻心与戎国保持配合。

    雁门郡晋军的状态与辽东方面晋国以及戎国的状态相似,实际上整个晋国的北方防线都是处于一种动弹不得甚是别扭的姿态。想要扭转这样的形势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更需要勇气。

    胡奋提出了放弃三城换取战略上主动的方法,但这在政治上牵连更是大了。除此之外又是拿不出其他办法来,正在踌躇之时,匈奴大军终于有了动静!!

    匈奴之主刘渊以大将刘钦为先锋率领七万步骑向晋国雁门郡主力所在之处推进。晋将胡奋率领六万晋军奋力抵御,双方一场鏖战尚未分出胜负。晋军后方却是杀来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