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蜀军营帐之中,刘禅首先打听的便是文鸯的伤势。只是抄袭敌军后路的伏击战,想不到打得这般惨烈,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尤其是文虎见到兄长的伤势更是担心不已。

    好在蜀军之中已经有专设的医疗队伍,并且设置了治军中郎将一职,专司负责对兵将的治疗工作。[]

    文鸯的伤势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箭伤虽然深些,但也是常见。只是被战马踏折了箭矢时,患处被豁开了条口子又深又长,更兼感染了战马的鲜血,这才是棘手之处。

    文虎去看顾兄长,刘禅坐在营帐之中吩咐刘林将俘获的魏将带上来,准备亲自审问一番。自从长安一战刘林处置不当之后,或许是刘林过于敏感,无论刘禅如何劝诫都是不愿意再带兵作战。毕竟刘禅的儿子因为自己的疏忽被魏人所杀,加上父亲刘封和刘禅的渊源,刘林的心结始终是难以解开。无奈之下,刘禅也只能随刘林心愿,把刘林留在身旁作为文虎的副手。

    被俘虏的魏将除了羊琇还有夏侯咸,不同的是夏侯咸被吴军俘虏,而羊琇却是被文鸯一刀背拍晕的。雍凉之地蜀汉有足够的情报来进行战术应对,进入中原地区后只凭借呼雷阙短短半年的布置得来的情报实在是有限的很。

    因此,从俘虏的魏兵魏将口中套出消息就成了最为准确和来源最快的办法了。

    蜀兵对羊琇倒是很客气,甚至没有绳索捆绑,这是秉承刘禅优待俘虏的旨意。如此优待是这个时代很少见的,就算是没有威胁的俘虏在身份明确之前,也不会如此随意的处置。

    偏偏就是不可能,才越是发生。就好像吴蜀联军击败司马炎十余万魏军的事情,谁会想得到?

    羊琇一直在想,也一直看。蜀汉的军队兵力也就是三四万的样子,看不出有多精锐,或者说比起魏国的精锐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加上当时的吴军,在兵力上最多也就是和石苞的魏军打一个平手罢了。

    魏军为什么要撤?是因为时机。

    蜀主刘禅掌握了出兵的时机,或者说掌握了魏军的情绪,甚至连吴军的情绪也在这蜀汉皇帝的意料之中。当胜利在即魏军斗志无比的高涨,吴人的士气则跌落谷底。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势,造成魏人的恐慌效果是最大的,而对于死里逃生的吴军更是无比的激励,这才是制胜的关键所在!

    要知道刘禅的蜀军是和留平一起抵达战场的,但比留平晚投入战场半个时辰之久。

    “看座。”蜀汉皇帝刘禅一声看座,把羊琇带回眼前的现实。想的再多都是浮云,自己阶下囚的身份,想不到还有个座位,而且是在敌国皇帝面前。到了这个时候羊琇也没什么顾忌,大不了一死罢了,索性洒脱的坐下。

    望着羊琇的举动,刘禅忍不住暗赞,名门之后的风范果然不同。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意气自若,举手投足毫无拘束,这等气度绝非是普通人选。刘林退回刘禅身后,眉头微皱,虽说是陛下的意思,但如此对待俘虏是否有些过于优待呢?

    “羊稚舒可知朕意?”刘禅笑盯着羊琇,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羊琇不急于回答,心里倒是觉得这蜀汉皇帝有些特别,一时找不出是哪里特别,可是这种气氛和以往审讯俘虏的气氛有着根本的不同。

    “我国的布置,想必已经被打听的清楚,找羊某来,可是有什么缺漏么?”羊琇缓缓的说道。

    刘林见羊琇语态不逊又无礼数,不禁勃然大怒,抬腿就要上前好好修理修理这不知分寸的俘虏。刘禅伸手一拦不以为意道:“兖州,豫州,徐州的虚实有劳稚舒一述了。”

    “哈,蜀主当我羊琇是卖国求荣之辈不成!?”羊琇闻言起身慨然道。身旁站立的蜀兵将校见状一探手,便将起身一半的羊琇又按回座位上,那神态动作很是明白,一个俘虏你神气什么?

    本要借此慷慨陈词一番,一时激动忘记了身份,羊琇后面要说的话也随之活生生的咽了下去。肩膀和脖子还处于浮肿的状态,厚厚的淤血沉积其中,这都是拜文鸯那一刀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