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苏禾头疼不已,她正色道:“我的手艺如何与陈家有什么关系?我岳记并不靠化妆盈利,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售卖胭脂水粉的铺子,自打你们开业以来我何时与陈记为难过?我看小叔你是眼红我岳记秘方,这才处处构陷坏我名声。比试是不会比的,不是害怕而是没有必要,陈四叔的这杯喜酒我们母女无福消受,告辞。”

    说完拉着陈兰头也不回的钻进马车,赶车的师傅是个老实人,见二人被言语攻击本想帮忙,奈何嘴拙,见她们进了马车一甩鞭绳,老马嘶叫一声哒哒地跑远了。

    陈福懵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追上去将她们拦下,可两条腿的人如何能跑过四条腿的马,他追了几步无奈停下。

    村民间却炸开了锅,刚刚二丫说了什么?陈家眼红岳记的秘方?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人群中有一个新嫁娘,还是岳苏禾的熟人,镇上顾大娘的女儿方柔,她成婚当日的妆容就是岳苏禾化得,让她惊艳四座,到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

    方柔的婆婆向来看不惯陈大牛的作风,好在她家儿子能干,现在一家已经搬去镇上,还娶了一个镇上姑娘,她腰杆子挺得直直的,装作不在意的询问方柔:“老大媳妇,上次成婚时你的妆容好像就是二丫化的吧,乖乖可把当场姑娘媳妇羡慕死了,到现在还有人找我打听呢,那个美呦,无怪乎未出门的大姑娘看着眼热。”

    人群里也有快要嫁女儿的,忙竖起耳朵。

    不是陈记不好,可陈荷花规矩太多,收费也高,虽然看在同乡份上降了一些,可陈荷花的娘于二梅实在难搞。明明大家出钱了却还像欠她什么似得,村里人相处谁还没个磕磕绊绊,于二梅偏偏抓着不放。因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些嫁女儿的人家没少被她拒绝,有的人家想想也就算了,可有的人家架不住女儿哭闹,想着成婚乃是大事,几次三番求一求也能如愿。可就这行为实在让人恶心,如今听闻岳苏禾也会化妆,心思活络的也想打听一二,哪怕自家用不上,谁家还没两户亲戚,总有人得用。

    方柔脸颊一红,低声道:“是的,当初我娘也是听别人说起才去找了岳姑娘,不想岳姑娘的手艺果然很好,媳妇三分颜色也被她化作了八分,我娘还说岳记出的脂粉不仅价格便宜质量也好,种类还特别的多,昨日媳妇还去买了几份送给了叔伯家的几位姐妹,她们也说好用呢。”

    她婆婆一听斜眼看了于二梅一眼,越发大声:“我就说这陈兰是个有福气的,她爹娘在世时多疼她啊,为了怕她被人欺负,村里谁家没得了他们的帮助。难得寻到一个上进的汉子,人家靠本事发财还被人记恨,如今她家只剩孤儿寡女,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那些个眼酸的又开始找事。我们陈家村就是有这些蛀虫才害的大家邻里之间总是矛盾不断。幸亏我搬到了镇上,不然在这里待久了可不得沾染一些坏习性,教坏了自家儿孙,坏了门风。”

    妇人虽未明说,可她的眼神频频射向于二梅,大家都是人精,顶多捂嘴一笑,倒是没人附和。

    可于二梅何许人也,这么明显的暗示如何能忍,当即窜上去伸手就要抓住妇人的头发。那妇人也是灵活,一个错步避开了她的双手,两人体型相当,你一拳我一脚,又是撕又是咬,一顿扭打,上演了一场好戏。人群中有人高呼,两人更加起劲,好在有人看不过去将她们分开,陈荷花嘴角一抽,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贺知非拉开两人,他身量高大长得眉目俊朗,拱手施礼道:“两位婶婶莫恼,且听知非一句,今日乃是陈家小叔的大日子,当着新人的面大家都收收火气,莫要让新人难做。”

    那妇人倒是没说什么,于二梅撇撇嘴,对这个空有外表却花用女儿银钱的小白脸没有半点好颜色,她冷哼一声:“呸!就你多管闲事,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多读两页书。”

    贺知非淡淡一笑,像是没听见一般,俯首作揖道:“多谢婶婶提点,知非这就回去读书。”

    陈荷花生怕于二梅惹恼了贺知非,赶紧上前道:“娘,您说什么呢,今日可是小叔特意邀请了贺大哥过来吃酒的,这席面刚刚开始,怎么好赶人,岂不失了礼数。”

    于二梅心里苦,对陈荷花她是真心疼爱,她就两个孩子,大儿子是读书人和她很少交谈,原本贴心的女儿也胳膊肘往外拐,她眼睛一酸差点留下眼泪。

    贺知非摇了摇头,他对陈荷花说:“在下功课确实很紧,眼看考试在即多读些书也是好事,在下还得多谢婶婶时刻提醒。”他又转头对杵在一旁脸色阴沉的陈福道:“今日乃是四叔大喜之日,在下没什么好送的,这瓶乃是镇上蓝家酒肆最有名的逍遥醉,还请小叔收下。”

    一听有酒,还是他心心念念的逍遥醉,陈福的脸色好转不少,他伸手接过酒瓶,挽留道:“知非莫要与我嫂嫂计较,她一个妇人哪懂我们男人之间的交情,走,跟我去喝两杯。”

    贺知非摆手:“还是不去了,我刚才之言并非托词,何况我娘腿脚不便,家中虽有人照顾可我终究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