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哽咽了一声,道:“说让您娘娘别白费力气。皇上这两日功课不好,还需娘娘多加督促……”

    分明就是懒得置喙君家满门上下的生死。

    慈宁宫陷入了一片死寂。

    骤然,哗啦一声。

    是君令欢的衣袖将茶盏打翻在地的声音。

    宫女匆匆抬起头来,就见君令欢红着眼眶,一把提起层层叠叠的裙裾,踏过一地茶渍和碎瓷,跑了出去。

    ——

    交泰殿前,弥散着一股血腥气息。

    侍立在门外的太监们低着头,动也不敢动,如同一排死物。站在门口的,是个年轻太监,面白无须,五官清秀,含着胸,胳膊上搭着一柄拂尘。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眉眼冷淡又平静,微微侧目,往交泰殿中看了一眼。

    从门口看进去,只能看见躺在地上那人的下半身。他穿着靛色的官袍,黑色的锦靴,此时正面朝下趴在殿中。

    有殷红的血,从他的身体下静静地往外溢,在衣袍和地毯上洇出了一大片深红的血渍。

    那人是今早才被传召进去的,是户部的一个侍郎。方才似是因为户部的粮账有些出入,秦王殿下问时,他多顶了一句嘴。

    秦王殿下嗯了一声,下一刻,剑便出了鞘。

    那公公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脚下无声地走到了门前。

    “待王爷出来,再进去收拾。”那公公压低了声音吩咐门口的小太监道。“地毯务必重换一遍,不可留下半点痕迹。”

    小太监极小声地应是,又问道:“可是,进宝公公,尸体现在就这般搁着?”

    那公公淡淡瞥了他一眼。

    “脑袋顶在肩上,嫌沉?”他问道。

    小太监意会,连忙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