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俯身做出倾听的姿态,声音一如往常的恭敬顺从:“放心吧大哥,一切有我在,不会再让裴衡远伤害你。”

    裴元康听完抖着唇哭了起来,磕磕绊绊喊着裴凛的名字:“小凛、小凛……”

    也不知道是想起当年的事情心中有愧,还是被裴衡远折磨得痛苦不堪,曾经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裴元康,在病床上哭得浑身颤抖、涕泗横流。

    他现在的身体可经不起这样猛烈的情绪,裴凛又难得耐心起来,将王妈供出的事情掰开了揉碎了告诉他,将裴衡远丧尽天良给他下药的细枝末节讲得清清楚楚。

    裴元康听得目眦欲裂,床边的仪器发出阵阵刺耳的蜂鸣声。

    他喘着粗气想要说什么,但在嘴里含糊了半天却只能发出无法分辨的“啊噎…”“唔啊咦”的混乱声音。

    脸憋得通红,面部神经短暂失调让他的嘴角有些歪斜,脸上各种分泌物泞在一起,一时间还真分不清是汗渍涕泪还是涎水。

    护士听到机器的声音适时提醒了一下,又让家属帮他擦一擦脸上的污秽,避免病人再不慎呛入鼻腔中。

    景泠虽然恶心但也不想裴凛脏了手,正要伸手去拿纸巾却被裴凛拽到身侧坐下。

    裴凛仅是将纸巾叠在手中,等裴元康自己缓和下来才柔声“安慰”:“裴衡远犯下的罪孽,警方会一件部落的追查到底的。”

    当然也包括他为了讨得裴元康欢心,替他干下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裴凛显然还没折磨够,怕他一口气没上来再直接死了,又将话题转开,意有所指地提醒:“大哥你身体要紧,别为这一个孩子把自己气坏了。”

    裴元康向来将自己当土皇帝,在外面和各种女人生了一堆私生子,而他又天生寡情冷血,和裴衡远年岁相近的几个被对方刻意搞废了。

    他非但不惩戒一二,反倒和子女以及他们年老色衰的妈划清了界限,一笔小钱买断关系送出国眼不见心不烦。

    但他还有几个小儿子值得培养,经裴凛这么一提醒,他像突然有了奔头一般,想为了小儿子多撑一撑,把该安排的后事料理妥当。

    触底反弹让他大喜过望,一时根本来不及细想,还把裴凛当成毫无威胁的废物弟弟,认定就算有什么意外发生但裴凛注定无子,最后偌大的裴氏集团还是要回到他的小儿子手里。

    病入膏肓脑子也跟不上,裴元康死到临头,还觉得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精,将养了几日状态缓和不少,便将律师和裴凛叫来商量遗嘱。

    最先将裴衡远彻底摘除,他一毛钱都不会留给那个小畜生:“阿凛,衡思和衡意还小,大哥看不到他们长大成人继承家业的那天,以后就全靠你帮帮他们了。”

    律师向他确认:“裴先生,您确认将裴氏集团27%的股份留给……”

    不等律师说完,裴凛轻笑一声打断:“大哥,这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