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泠突然贴近裴凛怀中,勾着男人的颈项紧紧抱住,低声询问:“很痛吧?”

    “不痛。”

    景泠抱得更紧了些,如果身体上的伤害都让人感觉不到痛楚,只能说明心中的煎熬痛苦远超一切……

    裴凛僵着身体,感受着景泠的泪水不断从颈侧洇开,泪水脱离身体本应不断失温,但沾到皮肤时却让他觉得异常滚烫。

    景泠突然抬头,捧着他的脸庞贴了上来,温柔的吻落向眉心,带着哭腔的声音可怜而柔软:“对不起裴凛,我来晚了。”

    裴凛一怔,那吻好像落在了残破的心骸上。

    景泠抽噎了一下:“我可能没办法分担你内心的痛苦,但让我帮你清理包扎一下伤口好吗?我真的好心疼啊……”

    泪水啪嗒啪嗒掉在两人的衣服上,半晌后,裴凛的手覆到景泠的后颈上,微微施力便将人按入怀中,才应声:“好。”

    裴凛情绪彻底平静下来后,将裴元康住院的部分原委讲给景泠听。

    之前涉及的保姆王妈的确有问题,这些年裴衡远买通对方,长期给裴元康“下药”。

    裴家老爷子在世时,裴元康一直被神童弟弟碾压式比较,虽然谁都不会在他面前直说,但人的眼神和背后的议论纷纷,都让他不断压抑自己,竭尽全力做一个合格的裴家大少爷。

    裴父离世后,裴元康不用在过那种宵衣旰食的苦日子,便开始报复性声色犬马起来。

    说下药也并不准确,裴衡远被接回裴家的时候,裴元康的身体已经因虚耗攒下不少小毛病。

    而裴衡远只是在饮食方面,让王妈不断加重这些病症,起初他异常小心,裴元康每年的全面体检也查不出丝毫问题,后来他接触到裴氏集团,体检结果也可以成功遮掩便更肆无忌惮起来。

    八年下来,裴元康的脏器都积累了大大小小的毛病,想有个安乐晚年是不可能的事情,裴凛只不过帮忙加速了这个过程。

    景泠倒是没想到裴衡远刚被接回裴家不久,就已经开始对裴元康实施报复了:“他当时才十二岁,怎么说动王妈……”

    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在原身的记忆中,生日宴上第一次相遇时,裴衡远还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没钱没权的小屁孩,怎么能指使动家中老保姆帮他对家主下手?

    裴凛扬唇温柔一笑:“当年王妈听到了裴元康要找人弄死我们母子的消息,她怕被牵连,既没报警也没告诉我父亲,甚至明知我生日那天会发生意外也没有袒露半点。”

    王妈生完孩子后身体一直不好,恰好和裴夫人同年产子,进入裴家后一直颇受对方照顾。隐瞒绑架案是实在害怕惹祸上身,但心中有愧,得知裴母死状极为凄惨后她被吓得生了场大病,从此更害怕裴母的冤魂回来寻她。

    “……从那之后,王妈每年都会在我母亲忌日前偷偷找地方烧纸,大概是觉得知情不报手上也沾了我母亲的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