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的太阳隐入云后,车轮马匹带起的烟尘散入原野。
风吹过城头,曾魁站在曾头市城头趴在墙垛上,下方车轮碾过土路的震动声似乎都能感受的到,他身旁四周皆是梁山寨兵,都是面朝外的站着,只是靠近城门台阶上站着的几个人皆是时不时的打量他一眼,保证这曾家四公子不会离开视线。
下方的车辆在走,曾魁一边数着车子一边用手指在砖墙上划拉着什么,待到一身绛红袍,内穿红铠的汉子进入眼帘,顿时讶异的停了下来,眼光微微一动,见着另一个汉子面色有些苍白,像是大病初愈,只身上穿着黑色战袍,跨下马挂着一根黑杆黑樱的长枪,顿时按捺不住,身子一转,匆匆往回走去。
四周的梁山寨兵也并不阻拦,只两个在后方依着墙站着的汉子看他离去,示意一下,有精干的斥候在后缀上。
曾魁并非没有察觉,只他也不想点出来,此时更是没有计较的心情,一路低着头,轻车熟路的走回自家暂时的居所,打开房门看眼屋内。
房间里,自家老爹正愁苦的喝着闷酒,老娘则要好些,正在做女红,四个弟兄或站或坐,大哥正站着给老爷子倒酒,二哥没心没肺的坐一旁望天儿,自己一母同胞的两个兄弟则是站在老娘身旁,时不时同着母亲说两句话解闷儿。
曾魁先是回身关上门,“咳——”的一声清下嗓子道:“爹、大哥,孩儿适才在城头见着一件事儿。”
曾弄眼都没抬,吃了口肉正在咀嚼,一手拿着酒杯准备等下就喝,倒是老大曾涂看眼兄弟:“四郎看着什么了?”
曾魁抓下腮帮:“俺看着本州团练使魏定国与单廷珪了。”
“你说甚?”
曾老头儿有些吃惊,嘭一声放下酒杯看向四子,屋中一时有些安静,曾家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年轻的汉子身上。
曾魁吸一口气:“俺说俺看着团练使魏定国、单廷珪同着梁山人一起进了大门,看那两人的样子,似乎是投了梁山了。”
曾涂突然开口道:“四郎你没看错?端的是二位团练?”
曾魁手一摊:“大哥,他二人来咱这儿买马时俺也陪着的,那赤火胭脂马与深乌马还是俺写在账本上的,如何能不记得他二人?”
一旁坐着的老二曾密嘭的拍下桌子:“入娘的,这两人身负保境之责,如何就投了梁山?”
曾升面色愤然:“定是胆小怕死,临阵投降了事。”
曾涂连忙拦着几人,看眼窗户处:“都小声些,莫要被人听见了。”
曾弄横了那边最小的儿子一眼,也没开口说话,耳中四子的声音继续响起:“不光如此,俺一直在城头看着,昨日出去的梁山贼……梁山兄弟都回来了,还带回不少牲畜拉的车辆,光看那架势,似乎不知打破了何处,俺趴在垛口上也能感受着车子经过时的震动,俺盘算着,若光是粮食怕不是要有个百万石,而且俺看着有不少汉子孔武有力,旁边跟着哭哭啼啼的家小。”
“怕是打破了凌州县城……”沉默的曾家长者终于开口:“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何处得来恁地多东西,只怕那车中不光都是装粮食的,想是银钱、兵甲各种杂物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