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蕙莲开看,却是一匹翠蓝兼四季团花喜相逢缎子。说道:“我做出来,娘见了问怎了?”

    玉箫道:“爹到明日还对娘说,你放心。爹说来,你若依了这件事,随你要甚么,爹与你买。今日赶娘不在家,要和你会会儿,你心下如何?”

    那妇人听了,微笑不言,因问:“爹多咱时分来?我好在屋里伺候。”

    玉箫道:“爹说小厮们看着,不好进你屋里来的。教你悄悄往山子底下洞儿里,那里无人,堪可一会。”

    老婆道:“只怕五娘、六娘知道了,不好意思的。”

    玉箫道:“三娘和五娘都在六娘屋里下棋,你去不妨事。”当下约会已定,玉箫走来回贾璎说话。

    两个都往山子底下成事,玉箫在门首与他观风。正是:

    解带色已战,触手心愈忙。

    那识罗裙内,销魂别有香。

    不想,秀枫、玉楼都在李瓶儿房里下棋,只见小鸾来请玉楼,说:“爹来家了。”三人就散了,玉楼回后边去了。秀枫走到房中,匀了脸,亦往后边来。走入仪门,只见小玉立在上房门首。

    秀枫问:“你爹在屋里?”小玉摇手儿,往前指。秀枫就知其意,走到前边山子角门首,只见玉箫拦着门。秀枫只猜玉箫和贾璎在此私狎,便顶进去。

    玉箫慌了,说道:“五娘休进去,爹在里头有勾当哩!”

    秀枫骂道:“怪狗肉,我又怕你爹了?”不由分说,进入花园里来,各处寻了一遍。走到藏春坞山子洞儿里,只见他两个人在里面才了事。妇人听见有人来,连忙系上裙子往外走,看见秀枫,把脸通红了。秀枫问道:“贼臭肉,你在这里做甚么?”

    蕙莲道:“我来叫画童儿。”说着,一溜烟走了。

    秀枫进来,看见贾璎在里边系裤子,骂道:“贼没廉耻的货,你和奴才狎妇大白日里在这里,端的干这勾当儿,刚才我打与狎妇两个耳刮子才好,不想他往外走了。原来你就是画童儿,他来寻你!你与我实说,和这狎妇偷了几遭?若不实说,等住回大姐姐来家,看我说不说。我若不把奴才狎妇脸打的胀猪,也不算。俺们闲的声唤在这里,你也来插上一把子。老娘眼里却放不过!”

    贾璎笑道:“怪小狎妇儿,悄悄儿罢,休要嚷的人知道。我实对你说,如此这般,连今日才第一遭。”

    秀枫道:“一遭二遭,我不信。你既要这奴才狎妇,两个瞒神谎鬼弄刺子儿,我打听出来,休怪了,我却和你们答话!”那贾璎笑的出去了。

    秀枫到后边,听见众丫头们说:“爹来家,使玉箫手巾裹着一匹蓝缎子往前边去,不知与谁。”秀枫就知是与蕙莲的,对玉楼也不题起此事。

    这妇人每日在那边,或替他造汤饭,或替他做针指鞋脚,或跟着李瓶儿下棋,常贼乖趋附秀枫。被贾璎撞在一处,无人,教他两个苟合,图汉子喜欢。

    蕙莲自从和贾璎私通之后,背地与他衣服、首饰、香茶之类不算,只银子成两家带在身边,在门首买花翠胭脂,渐渐显露,打扮的比往日不同。贾璎又对月娘说,他做的好汤水,不教他上大灶,只教他和玉箫两个,在月娘房里后边小灶上,专顿茶水,整理菜蔬,打发月娘房里吃饭,与月娘做针指,不必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