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却和贾璎做一处,打发钱婆家去,二人在楼上任意纵横取乐,不比先前在钱婆家茶房里,只是偷鸡盗狗之欢。如今胡大已死,家中无人,两个肆意停眠整宿。

    初时,贾璎恐邻舍瞧破,先到钱婆那边坐一回,落后带着小厮竟从妇人家后门而入。自此和妇人情沾意密,常时三五夜不归去,把家中大小丢得七颠八倒,都不欢喜。正是:

    色胆如天不自由,情深意密两绸缪。

    贪欢不管生和死,溺爱谁将身体修。

    只为恩深情郁郁,多因爱阔恨悠悠。

    要将吴越冤仇解,地老天荒难歇休。

    光阴迅速,日月如梭,贾璎刮剌那妇人将两月有余。一日,将近端阳佳节,但见:

    绿杨袅袅垂丝碧,海榴点点胭脂赤。

    微微风动幔,飒飒凉侵扇。

    处处过端阳,家家共举觞。

    却说,贾璎自岳庙上回来,到钱婆茶坊里坐下。那婆子连忙点一盏茶来,便问:“大官人往那里来?怎的不过去看看大娘子?”

    贾璎道:“今日往庙上走走。大节间记挂着,来看看六姐。”

    婆子道:“今日他娘蔺妈妈在这里,怕还未去哩。等我过去看看,回大官人。”这婆子走过妇人后门看时,妇人正陪蔺妈妈在房里吃酒,见婆子来,连忙让坐。

    妇人笑道:“干娘来得正好,请陪俺娘且吃个进门盏儿,到明日养个好娃娃!”

    婆子笑道:“老身又没有老伴儿,那里得养出来?你年小少壮,正好养哩!”

    妇人道:“常言小花不结老花儿结。”

    婆子便看着蔺妈妈嘈道:“你看你女儿,这等伤我,说我是老花子。到明日还用着我老花子哩!”

    说罢,蔺妈道:“他从小是这等快嘴,干娘休要和他一般见识。”

    钱婆道:“你家这姐姐,端的百伶百俐,不枉了好个妇女。到明日,不知什么有福的人受的他起。”

    蔺妈妈道:“干娘既是撮合山,全靠干娘作成则个!”一面安下钟箸,妇人斟酒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