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燃着的火,是指引前路的光。

    他们都说我们生于苦海,修行为筏,驶至极乐彼岸。我不知何意,我的爱人。他们让世人忍受苦难,我却只愿他们此生便脱离苦海,以我为筏。

    你呢?

    你愿共渡众生,还是只愿渡我呢?

    帝释天已经分不清自己与沿途积雪的区别。彻骨的冷意自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钻入不足以御寒的衣物,在某些晃神中,他已经融入了这方看不见起点与归处的茫茫天地。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的骨血是否鲜活,只知道自己还有近乎消弭的意识。

    那是永夜中的一豆灯,是暴雪后的一线曦。

    帝释天并不害怕迷途。他双手交叠在胸前,借以感受胸膛那点微末的温暖——它不属梦境,它真实无比。

    他不再是试图拯救苍生的神使,不再是战场上近乎从无败绩的大将,不再是身居高位遭万人诅咒的帝王;他褪去了万般光华和荣耀,成为朝圣者,前去他心目中向往已久的土地。

    我会超脱现实来追随你,我的魔神大人。我已抛却一切,走到你的身旁。

    圣洁庄严的冰雪那头,帝释天不在乎有无春暖花开的天堂。哪怕是万丈深渊,他也只会毫无顾忌地跃下。

    有人会接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