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笑得这样奇怪。”

    “你今天借我两个币子,来日却要还我二十个了。”

    “哪里有你这样的人?凭空就成了十倍。十足的小人。”我冷哼一声,径自往前走。

    赵无恤伸手一把拉住了我:“小贼,被我逮到了还想跑!说,两年前你是不是在雍城一户人家的院子外刨了棵竹胎,还留了方帕子在门环上?”

    “我……那是你的?”想起当日青竹丛下的一片狼藉,我顿时变得结巴。

    “你这小贼趁着雨夜乱刨一气,伤了我青竹的根须,我要你十倍的币子难道不对?”无恤掀开竹笠前的轻纱,把头探了进来,和我眼对眼、鼻对鼻地看着。

    他的脸离我不到一寸,炙热的鼻息拂在我脸上,让我不由得两耳发烫。“还,还你钱就是了。”我红着脸退了一大步。

    “可怜我当年还以为是哪位佳人留下的定情信物,没想到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他轻笑着执了我的手,迈步往前走去。

    我侧过头,隔着一层轻纱看着他弯翘的嘴角,心中不禁感叹:原来,那夜在漫天风雨之中为我点了一盏明灯的人就是他;原来,那一方纱窗上模糊不清的人影就是他;原来,我们曾隔着薄薄的一块门板,在那样寒冷狼狈的夜晚遇见。

    “红云儿……”

    “嗯?”他转过头,一双眼睛满是笑意。

    “遇见你真好。”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他掀起我脸上的轻纱,俊美的面庞明亮如四月晴朗的天空。

    我只笑不语地看着他,他不急也不恼,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我身前,带着浅笑,带着光亮。

    “无恤!”这时,忽然有人从我身后蹿了出来,一拳捶在赵无恤的肩膀上,“回来了也不告诉我!莫不是怕我抢了你带回来的美人?”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赵无恤笑着把我往自己身后一拉,“昨晚才到的,正打算明天去找你呢。”

    “这就是你藏在车里的美人?”男子笑嘻嘻地冲我抬了抬下巴。

    我隔着轻纱打量着来人,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青色的长袍配上缝玉片的革带,看穿着应该是个士族,说话、动作却是十足的游侠儿做派。

    “今日我还有事,明日去烛府找你。”

    “既然都碰上了,还等什么明日啊?走走走,到前面的酒馆喝上几碗,我可是好久没见到你了。”男子不由分说,拉起无恤就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