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难道是我做得不对?我正疑惑,伍封又咳嗽了一声,脸上显出一丝窘意:“我自己来,你早点回去睡觉。”

    “哦。”我把手缩了回来,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前些年个子没长高的时候,他与我之间从无男女之防。每年夏天知了叫得最欢的那几日,我总是枕在他腿上,撩高小衣,露着肚皮在书房里睡觉。刚学骑马那会儿,他也是抱上抱下从不避讳。可自打去年冬天我突然抽了高个子,长开了,他就不许我再像以前那样腻着他了,这让我着实觉得别扭。

    我讪讪地行了一礼告退,因转得太急,一迈步居然又踩到了自己的裙裾。眼看着就要摔倒,腰上突然一紧,两只大手将我生生拽住。

    房间里一时变得格外安静,我的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此起彼伏……

    也许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真的变了,我的脸破天荒地开始发烫,从两颊一直蔓延到耳朵,到后颈。伍封握在我腰上的手如火烧一般灼热,他手指上每一寸的力量都能透过衣服分毫不差地传抵我那颗狂跳的心。这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以前与他再亲密时,我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将军,我——”我开口,嗓子有些沙哑。

    伍封蓦然放开了我,板着脸冷冷道:“从小到大,这毛病还是改不掉,一高兴就毛毛躁躁。好了,快回去吧!”

    我怔了怔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拎起裙角跑了出去。

    离开将军的院子,我每一脚都像是踩在云朵上,整个人晕乎乎的。抛开之前奇怪的感觉不说,今天对我而言意义非凡,短短一日之内,我竟然有了自己的姓氏,这真是连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情。我越想越激动,忍不住迎着夜风狂跑起来,大风吹起我的衣袖,让我雀跃得想要飞翔。

    一路跑回住处,我推开门就大叫:“四儿,四儿——”

    四儿正坐在床上努力地缝着一个钱袋,见我那么高兴就放下手里的活儿,笑道:“你老说我是疯丫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才叫疯。”

    我一下扑到床上,拉着四儿的手说:“四儿,将军把自己的姓氏赐给我了,我现在可以唤作芈拾了。”

    乍听我这么一说,四儿比我还高兴,她拉着我的手在床铺上又蹦又跳:“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你以后不再是奴婢,而是将军府的贵女了。”激动了半天,她忽然停了下来,小心问道,“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和我待在一起了,也不住在这儿了?”

    “嗯,将军说会送我个院子——”我话还没说完,四儿把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了。我吓了一跳忙攥着她的手说:“你干吗呀疯丫头?想吓死我啊?我话都没说完呢!以后不管我是芈拾还是阿拾,我都不会和你分开的。你只要搬过去和我一起住,不就好了?将军一定会答应的。”

    “你早说嘛!害我那么难过。”四儿甩开我的手,抽了抽鼻子又坐下来去绣那钱袋。

    我把头探了过去,见她手指上已经扎了好几个红红的点子,就伸手夺了过来:“你绣钱袋子做什么啊?还把手扎成这样。”

    “你还给我,这不是钱袋子。”四儿嘟囔着伸手来夺。

    “你不是又喜欢上谁了吧?居然还绣起东西来了。”我一边说,一边拿肩膀撞了一下四儿。

    “臭阿拾,你乱说什么呢?快还给我!”

    “偏不还你,除非你告诉我你要绣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