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关键。

    七号大院出了命案是众所周知的,但一般人并不清楚命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只知道警方昨天在胭脂胡同王二爷家发现了人头和腔子。

    假如命案是8号晚上发生的,老板娘9号晚上去王二爷家扔人头就应该都看见了,那么她为什么不报警呢?

    假如老板娘说自己没看见院子里的腔子,那么整个案子时间线就有问题,与饺子馆老板说的王二爷家八号那天就出事了完全对不上。

    所以,老板娘要么选择解释不报警的原因,要么就得为撒谎没看见尸体,找个合理的借口。无论她怎么抉择,都会露出破绽。

    常安表情玩味地看着老板娘,等待对方落入彀中。

    老板娘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陷阱,但自己又不可能不回答,盘算了半晌,满头大汗道,“我……我那天晚上去胭脂胡同的时候没仔细看,不太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旁边的老杨闻言乐了,“好家伙,你可真马虎,一进院子就有个腔子,你就算再怎么不仔细,也能瞧得见吧?酱肉缸子就在尸体不远处,你打院门进去,除非贴着墙边绕圈子,否则必定要经过那具腔子……”

    老板娘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对对对,我就是贴着墙边溜过去的,当时担心惊动里面的人,所以也不敢东瞟西看的,丢了人头,立马就走了。”

    常安瞪了老杨一眼,心说让你多嘴,这回可该怎么往下接?

    老杨咳嗽两声,不急不忙地说着,“好,我就当你是贴着墙边溜进去的,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况,但为什么墙边没有你留下的脚印呢?”

    老板娘刚松了口气,一颗心又悬了起来,支支吾吾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人只要撒了一个谎,后面便需要圆无数个谎,直到再也编不下去为止。

    老板娘现在就有点编不下去了,总不能说自己是飘过去的吧。

    老杨见她如此窘迫,得意地朝常安飞了飞眉毛。

    常安翻了个白眼,脸上的表情虽然有些不屑,但心底还是佩服老杨的,看似给了对方一个出口,其实只是关门打狗的口袋策略。

    他眼珠子一转,觉得再逼一下效果会更好,冷笑着说道,“老板娘,别紧张嘛,瞧你这满头大汗的,就跟9号夜里下的雨一样,稀里哗啦……”

    老板娘听了这话,眼睛一亮,立时笑了,“没错,9号晚上下过雨,兴许是雨水把我的脚印冲刷干净了。”

    常安不禁呆住了。

    原本已经气定神闲喝茶的老杨噗嗤喷出茶水,黑着脸地瞥了常安一下,用口型骂了一句,“画蛇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