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第一楼的高处向下看,能看见西流河畔绿柳依依,长街上是穿流不息的人群,在此地做生意的商铺不说日入斗金,就没有不赚钱的。

    池真真微叹一声,正如马安成所说,若能将第一楼给弄到手,光是转卖便能大赚一笔。

    今日陪她来第一楼的是杜西河,因这里是檀宁下令封起来的,轻易无人能进,如今檀宁不在燕京,只有杜西河才敢开楼。

    在池真真来此之前,杜西河已派人将这里清理过,否则她见到的会是一地干涸的血迹,她曾在这儿被吓昏过去,无人知她今日为何要来,却不敢怠慢。

    此刻,杜西河听她叹气,小心地问道:“姑娘为何叹气?”

    池真真指了指周遭的书架:“曾经这里满室书香,现在无人光顾,有些可惜。”

    秦松死得太突然,第一楼封的也急,如今不过短短两个月便书本蒙尘,整座楼死气沉沉。

    “那依姑娘的意思,是想将第一楼收拾出来,做些旁的生意?”

    杜西河自认为看出她的心思,哪怕大人不在燕京,只要池姑娘想,他也敢应承下来,不料池真真摇摇头,竟是没动这里的意思。

    他没有再问下去,身为檀宁的心腹,他能做到的便是恭敬,从前见她的面数不多,只记得是个天真活泼的少女,今日再见却觉得,一年多的京中生活,她的模样虽然没有变化,内里却变了许多。

    “池姑娘,有件事得让你知道,何屿白病重,太医也束手无策,近来要小心何家人找您的麻烦。”

    何屿白?

    池真真一愣,她已忘了此人是谁,杜西河提醒道:“船宴那日,他曾对您不敬。”

    她想起来了,那个被金莺伤了手的人,当时曾想盘问为何冒犯她,孟骅办事不力让何家人把他接走,没等锦衣卫再寻他的麻烦,他便倒霉地病重不起。

    如今何家人怪到她的头上,池真真连连冷笑,她没去找人麻烦,人家反过来还想找她的麻烦?

    两人走出第一楼,守在楼下的阿音松了口气,她没想到姑娘的重要事情竟是来第一楼,这儿可是发生过命案,姑娘难道忘了那回的经历吗?

    附近的商贩生意也顾不得,纷纷往第一楼这里瞄,好些日子过去,第一楼终于有了动静,难不成终于有人要盘下这座楼,不知日后要做什么行当?

    池真真便是在这样的目光里,往东走进第一家做字画装裱的店铺。

    往日里,这家齐物斋借第一楼的光做得风生水起,第一楼出事后生意一落千丈,掌柜的恨上了檀宁,若不是锦衣卫行事乖张,他的店里何置于没生意,这下好了,最开始来的人还不少,但是进来张口就问第一楼里出的事,真正做买的少,现在连来问的人也没了。

    掌柜的很发愁,这条街的商铺租金比其他地方的贵三成,再这样下去,他得考虑换间店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