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树后面没有人!那边的矮灌木背后也没有人!

    强盗头目光头上冷汗滚滚而落,他忽然有种见鬼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片林子附近居然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那些该死的手下联手给自己来了个恶作剧,当这却是绝对不可能的。以自己在那些兔崽子心中的威信,活腻歪了才会跟自己开这种找死的玩笑。

    这个时候离河滩也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茂密的植被已经隔开了那个女枪手的视线,光头打开了枪上的手电,他现在半点找女人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想知道那些兔崽子们都躲到了哪里。

    树林中光线非常晦暗,哪怕是星月也无法将它们的光华渗透头顶那些宽阔的树冠。固定在步枪前方的战术手电亮度是足够的,但狭窄的照明范围却令黑暗中的树林变得更加光怪陆离。其实这一片区域也是这些强盗平日的控制范围,可往常熟悉的丛林却给了光头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甚至比他第一次进入这片丛林时更加危险。

    忽然,他落脚处踩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他心中顿时一惊,以最快的速度后撤了两步,把枪口对准了地下。这是一片草丛,齐膝深的杂草是蛇类潜伏的天堂,不过光头却肯定地知道,自己刚才踩到的绝不是那些滑腻的小家伙。他紧张地伏低了身子,单手捡起一根树枝,将刚才踏足位置的杂草拨开,然后他的瞳孔便忽地收缩了。

    那是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具尸体,因为活人的脖子是不可能扭曲到那个角度的。而这个人他认识,而且还非常熟悉,因为他那把标准性的络腮胡子在手电的照射下是那么的刺眼。

    光头端枪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个人与自己是同一批加入这个盗匪组织的,这个家伙无论是枪法还是战斗经验都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为人狡诈,多少次惨烈的战斗都能活到最后。可是现在,这家伙的尸体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摆在自己面前,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得老大,诧异与惊恐的表情依旧留在脸上。

    “怎么可能......”光头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他忽然意识到,就在刚才短暂的静寂中,自己那群手下很有可能都已经与脚下这家伙一样,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这怎么可能?这才多长时间?这么多人,个个都是全副武装的悍匪,可不是一群待宰的小鸡仔,哪怕是小鸡仔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也会发出一点声音吧?可事实上,就在自己周围,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大汉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全部被杀,敌人是谁?难道是最新型号的终结者?还是一支精锐的特种部队?

    “咯嚓、哒......”忽然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从不远处传来,声音很小,但是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却依旧被光头捕捉到了。于是他紧了紧手上的步枪,蹑手蹑脚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摸了过去。

    “咯嚓、啪啦......”金属碰撞声越来越近,光头关掉了战术手电,用枪管轻轻拨开面前一丛树叶,立刻,前方一副令他震惊的画面陡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一块空地,也许是曾经遭遇过战争或者是砍伐,周边没有粗大的树木,朦胧的月光下,空地上的景物还是清晰可见。空地最中间是一个小丘,一个完全用尸体堆积起来的小丘。十几个男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在一起,没有浓重的血腥味,但每个人的脖颈都出现了极不正常的扭曲。

    光头又惊又怒,那些尸体全是自己带出来的手下,乍一看去,除了刚才被自己踩到的大胡子之外,其他人都在这里,包括自己刚才派出去包抄两个女人的两支小队的成员。所有人都是空着手的,而原本属于他们的武器如今全部堆积在那尸堆的旁边,而一个穿着有些破烂的迷彩军装的年轻男人,正蹲在那一大堆武器面前,挑挑拣拣,之前听到的金属碰撞声便是从他手里传出来的。

    光头的眼睛立即就红了,这个男人显然就是凶手,或者凶手之一,他没有兴趣知道他的名字和来历,所以他第一时间便端起了步枪,准星立即锁定了男人的脑袋。

    “咻——”一道寒光飞来,光头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的右手手腕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一股大力将他手臂带起,然后将他的右手活生生地钉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啪!”步枪甩落在地,光头痛呼了一声,本能地用左手去拔那把将自己手腕刺穿并钉住的匕首刀柄,然而这一刀入木极深,他用力拔了两下,除了飚出了大股的鲜血之外,那把匕首硬是纹丝不动。

    这时,对面的男人起身了。光头这才看清,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东方男人,黑色短发,黑色眼睛,微笑时看不出一丝狰狞,但却令自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他手中还拿着另外一把匕首,月光的反射下,白得犹如他露出的两排白牙。

    “哦,原来还剩了一个活的,正好,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问问你......”沈浩笑眯眯地朝光头走了过来,光头惊骇的发现,这个男人落脚之处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没事吧?”沈浩关切地看着苏悦扶着昏迷不醒的陈小双从岩石背后走了出来,他们之前露营的篝火还没有熄灭,现在添几把干柴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