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轻轻转动门把手,没受到丝毫阻碍。洗手间的灯不知何时关上了,一片漆黑,但门却没锁。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洒在冰冷的瓷砖上,映出一片朦胧的光晕。淡淡的酒气与潮湿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只能依稀看见洗脸台旁倚墙站着的模糊轮廓,听见潺潺水声。

    水流不息。裴明也认真洗手,并未抬头。

    许然摩挲到灯的开关,顿了片刻,却没将灯打开,而是带上门,走到洗手台旁。

    他抬手捋顺裴明也湿透的额发,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洗手台上。

    许然温声问他:“醉了吗,难受是不是?”

    裴明也摇了摇头,看向许然的眼睛竟然在笑:“没醉,我在这里等您。”

    他不会在别人面前醉。

    他在笑。

    许然关掉水龙头,水声戛然而止,他的风衣随着动作飘落,而后罩在了裴明也身上,带着体温的外套,很暖和。

    许然继续问:“难受是不是?”

    裴明也拢紧外套,小声道:“一点点。”

    今天只有一点点难受,有很多更难受的时候。

    他第一次觉得这么难捱,第一次这么想逃。

    许然摸摸他的眼睛:“抱歉,今天来晚了。”

    裴明也没躲,黑长的睫毛颤了颤,雾灰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他声音有些哑,却很平静:“没晚,是王总来得太早了。”

    “我在这儿等着,我知道您会来。”

    他相信许然会来。他今天本来也不是想招待王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