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床头,赵皖江对靠坐在病床上的少年笑着说道,“你昏迷了两天两夜,原本局长急得马上要从外地赶回来,听到你醒了,嘱咐我好好照顾你。不过嘛,这的一切有这个小家伙倒是足够了。”

    傅声一怔,转头看着坐在床边的裴野。男孩被突如其来地夸奖了一番,忙低下头加快了手上剥橘子的速度,假装一副很忙的样子。

    赵皖江哈哈笑着,手按在裴野肩膀:“你昏迷期间,这小子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眼泪都要哭干了。任凭护士来了好几回,都拽不走这小孩。”

    “小声,你和弟弟感情真好,看得出在家里你一定很疼他。”

    裴野的头更低了,傅声眸光微漾,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却没说话。赵皖江忽的叹气,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

    “小声,这是最后一次了。往后不能这么拼命,执行任务安全第一,清楚了吗?”

    傅声轻轻嗯了一声,端起牛奶:“清楚了二哥。你和其他人都怎么样?”

    “我?吃嘛嘛香,身体呗儿棒,”赵皖江撸起袖子做了个秀肌肉的姿势,“其他兄弟也都是小磕小碰,你别担心,只管养好伤就是。得,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家就在这医院附近住。”

    他们交谈了几句赵皖江便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两个小少年。傅声想起刚刚赵皖江口中那个哭鼻子的男孩,鼻子忽然有点发酸,别扭地移开了视线,却不想裴野感受不到这尴尬似的,轻轻叫了他一声:

    “声哥,牛奶不喝要凉了。”

    傅声身子一颤,握紧了玻璃杯:“好。”

    爆炸的冲击波对他造成了中度脑震荡和内脏出血,傅声本没有胃口,但他不想让裴野担心,只能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

    裴野坐在他身边,深望着傅声。

    傅声脸色惨白,整个人看上去苍白消瘦到近乎透明,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过于宽大,上衣袖口露出少年一截纤细的手腕,手背上因为打了太多针,肌肤一大片显眼的青紫色,似乎是因为捧着玻璃杯扯到了那块淤青,傅声的双手都在微微发着抖。

    裴野的心针刺一样疼得难耐。他捞过自己椅背上的外套:“披上衣服吧,别着凉。”

    傅声想拒绝,可还没等开口,窗缝里挤进的一丝凉风让他一个冷颤,这细微动作都逃不过裴野的眼睛,他起身不容分说就把衣服披在傅声身上。

    两天两夜的昏迷几乎拖垮了本就瘦削的人,傅声肩头的骨头硌得人生疼,快要挂不住衣服。裴野咬咬牙,语气里染上几分隐忍的哭腔。

    “声哥,你累的话就睡一觉,我守着你。”

    傅声摇摇头,对裴野虚弱一笑:“疼,睡不着。我坐着还能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