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病已经大好了,只是左边的手脚总是感觉无力,气力也不如从前那般充足。

    运河上的繁华景象,让老爷子眼满是笑意,他右手指着,开口笑道,“比往年好,商船来得多,税收的也多,运河边的老百姓也能靠水吃水,有活干有进项!”

    朱允熥站在老爷子身边,也笑道,“这都是皇爷爷治国有方!”

    老爷子笑道,“邮政司,运河税吏,还有外城运河改造都是你的主意,跟咱有啥关系!”说着,看看朱允熥,“大孙,弄的不赖!”

    原本外城运河边都是贫民窟,全是一片低矮的窝棚。改造之后不但河道宽了,而且全建成了高大的仓库。不但有仓库,商号铺子,饭馆酒庄,客栈戏院应有尽有,不比城内逊色,甚至还更有几分人气。

    跟在爷俩身后,充作护卫的李景隆也开口笑道,“大明有皇爷和殿下在,必然国泰民安,千秋盛世!”

    听了他拍马屁拍的话,老爷子却没笑,斜眼道,“方才咱听了一耳朵,运河上的人说是曹国公家的买卖?咋,你小子也做上买卖了?”说着,哼了一声,“官员禁止经商,你不知道?”

    李景隆顿时吓得一缩脖,求助的目光看看朱允熥,然后低声,谄笑着说道,“臣是当朝国公,怎么能做买卖!只是,只是您也知道,臣家有几个庶出的兄弟,日子一直过得紧巴。臣想着都是一父同胞,总不好真让他们受穷。所以,他们打着曹国公的名号做点买卖,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闻言,老爷子点点头。李景隆他爹李忠,当年儿子也不少,可爵位只有嫡子能继承。大家族就是如此,明明都是一个爹生的,但因为嫡庶之分,日子就天差地别。

    难得老爷子没有发火,反而若有所思的说道,“嗯,虽说有违法度之嫌,但难得你有周全兄弟的好意。不过呀,别怪咱话没事先跟你说。财帛动人心,你小子盯紧喽,别吃挂落!有啥违法乱纪的捅到咱这,不饶你!”

    说着,老爷子似乎因为看到这富足繁华的景象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走,接着朝前,去前头看看!”

    抬轿子的护卫们看了朱允熥一眼,在后者点头之后,抬起竹轿,缓步向前。

    “哎,都是大小伙子,没吃饭呀!”坐着的老爷子不满道,“这两步道让你们走的,跟娘们似的磨叽。快,大步走起来!”

    听了圣旨,几个侍卫的步子才快了起来。

    老爷子还是有些不满,白了朱允熥一眼,“好好的,咱说走路,你非要坐轿子。咱是七老十了,还是没胳膊腿儿?好不容易出来溜达一次,让咱坐轿子?不痛快!”

    朱允熥在侧随行,笑道,“爷爷,这不是运河边上人多么,怕有不成长眼的给您磕着碰着,等前头人少了,就让您老自己溜达着走!”

    “咱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的,啥场面没见过?”老爷子哼了声,然后在轿子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现在让你弄的,跟病秧子似的!”

    忽然,老爷子的动作定格。

    只见前头码头边通往仓库的栈桥上,数十个汉子肩扛木头,挑着一包硕大的货物,缓慢前行。

    似乎是货物太重了,那些汉子们气力不支,停在栈桥上。领头的汉子,满头大汗肩膀上肌肉乍起,咬牙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