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要把田地还给他们,村民们立刻低声地议论了起来。

    老百姓最看重什么?不就是那一亩三分地吗?只要拿捏住了这一点,还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老人满意地回过头,颇是智珠在握地向着陈韶揖礼道:“一会儿文某归还各位乡亲田地的时候,还请公子能做个见证。”

    陈韶似笑非笑道:“文家强占他们田地多年,轻飘飘一句归还田地就结束了?”

    老人连忙道:“自然不是。文某会让管事将乡亲们的田地每年收成折算成钱,再按照年限补给他们。”

    陈韶扬一扬眉,“那他们这些年挨的饿、受的苦呢,又怎么算?”

    老人忍气吞声地说道:“各位乡亲因为缺衣少食而生病、去世等,文家都会酌情补偿。”

    陈韶盘根究底道:“怎么个酌情法?”

    老人抬眼看向她,“公子认为怎么个酌情法合适?”

    “普通老百姓的命一向不值钱,那就按一人五十贯钱补偿如何?”陈韶随口说道。

    老人摇一摇头:“五十贯太多了,一个两个人还好,这庄子周围好几个村子,即便是文家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这样吧,一人十贯。”

    陈韶道:“二十贯。”

    老人道:“十五贯,再多文家真的拿不出来了。”

    陈韶斟酌片刻,勉强答道:“十五贯就十五贯吧,丁大人,准备纸笔,让这位文老先生签字画押!”

    老人心头微沉,但不等他再说冠冕堂皇的话,陈韶又开口了,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他们及他们身后的所有村民听见:“还请文老先生见谅,不是我不信任你,实在是文家庄子及文四公子、文贵等人的做法,让文家已经没有信誉可言。白纸黑字写清楚了,您放心,我放心,被文家欺凌了多年的乡亲们也放心,您说是吧?”

    她声音这么大,又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他能说不是吗?老人心里怒意滚滚,面上却笑得很是和蔼地朝她揖一揖手,又朝远处的村民揖一揖手道:“公子说得有理。”

    丁立生拿着纸笔回来时,傅九也搬着装有文家作恶证据的箱子回来了。箱子不大,也有一尺高,两尺宽。且傅九抱着虽然轻松,却没有轻若无物,也就是说,箱子里的证据不少。示意丁立生将纸笔递给老人后,陈韶打开箱子,看着满满一箱各色的纸张,目光微微一凝后,随手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张。

    是文家和任家对落雁居进行屠杀的记载。

    骆爷记录得很详细,不仅将时间记录到了具体的时辰,连参与屠杀的人是谁,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将丁立生叫到跟前,将纸递给他后,陈韶问道:“看一看,这上面的人有多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