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元内心脸色倏青倏白。

    他已经开始担心自己身份暴露了。

    若是如此——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敛住眼底杀意。

    眼前这人怕是不能留了!

    中年男人还未察觉自己的危险处境,气得手指哆嗦,后槽牙磨得嘎吱嘎吱响,阴阳怪气地道:“是啊。不止我一家,在场各家粮仓都遭到‘暴民’袭击!这未免过于凑巧了!一群‘暴民’怎会知道每一家的粮仓位置?若无统一指挥调度,行动又怎会如此迅速?”

    这次来,不止是为“借人”追回损失,也为试探,毕竟极度缺粮的郡府嫌疑也很大。

    乌元阴沉着脸。

    生平头一次被人怀疑是小偷。

    “诸君有话直说,犯不着拐弯抹角!说句不中听的话,孝城死活与我何干?城门一开降了叛军也无妨,但却关乎尔等个人乃至全族的身家性命!郡府这头,即便缺粮缺人到这份上,也未打搅你们吧?尔等不分青红皂白、无赖陷害,实在令人心寒!”

    尽管乌元的年岁还不大,但发起火来也让人生出几分胆怯,态度更是坦荡磊落。

    一时众人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也不敢真正惹怒乌元。真把人惹恼,人家二话不说开城献降,他们就真没地方哭了。

    中年男人出声婉言安抚。

    “乌郎请息怒,我等非是此意。实在是因为损失过大,这才失态……还请见谅则个。”

    说完,还一揖到底。

    乌元只能勉强缓和脸色,顺着台阶下。

    双方现在还不能撕破脸皮。

    于是,各退一步。

    乌元开出几张空头支票,答应会派人留心那一伙“暴民”的下落,一有消息便告知——毕竟,有这么一伙能抢劫各家粮仓还能拍拍屁股走人的“暴民”势力,乌元心里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