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不明所以的脸色,刘佩说道:“诸位兄长,先到城楼里面喝杯茶吧。”
不明所以众人就跟随刘佩走进城墙上那个小城门楼里。城门楼子里面被刘佩安排人摆上了一套桌椅。一名亲兵送上茶水之后就退了出去。刘佩居中坐了,众人依次坐下。往常都是刘佩敬陪末座,不过今天颠倒了过来!毕竟此刻刘佩穿着官服,又身在卫所。
刘佩亲手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茶,之后说道:“诸位兄长是不是不理解我刚才说话的意思?”
花树峰几个人都纷纷点头。刘佩端起茶杯说道:“其实我真没有造反的心思,这点大家可以放心。”
众人第二次得到刘佩的保证,似乎彻底相信了,心里放松不少,就连坐姿都放松了不少。刘佩见大家放松下来就继续说道:“几年前我第一次到济南城的时候,最先遇到的是思岳(花树峰表字)兄长。然后在兄长的介绍下才认识的诸位。那时候的我无官无职,只是一个军户余丁。当日当时我是奔着做生意才进的济南城。所以我从本质上来说是和大家一样的,都是商人。”
刘佩的这番话有效地拉近了和大家的距离。毕竟所有人都喜欢和同类聚集在一起。而刘佩此时穿着一身大红的武官杜飞,是明显和他们拉开距离,让他们心里有隔阂的。人世间没有多少人能容忍自家的小弟有一天突然变成自己的上司。但刘佩的这番话有效地消除了这种隔阂。
刘佩扫过大家的脸色,见大家面露微笑,尤其是花树峰还面带得色,显然是回忆起和两人初见的场景。于是他接着说道:“大家都知道我出生在海岛。在我们那里,因为人口少,所以每个人都要干活。无论做官的还是种地的,做工匠的还是做生意的,大家谁都不觉得比谁低一头。因为这些人里面去了哪一个大家都活不下去!可是等到我来到大明,我却发现一件事。就是这里商人地位太底下了!严格来说,我们不是人,我们只是一头头待宰的猪!那些官员和勋贵们找个理由就能霸占我们的财产,让我们家破人亡。有时候甚至他们连理由都不用找就直接动手!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所以我试图在史书中寻找答案。你别说,我还真找到了!就是因为我们商人太有钱了!”
众人听到刘佩说找到原因的时候,脸上都起了好奇的神色,想听听刘佩有什么具体的说法。等刘佩最后几个字一出口,大家的神色都像是泄气了。
花树峰说道:“贤弟,我还当你要说的是什么,这个道理我们也知道啊!不为了钱,还能为什么?”
在座的几个人也跟着纷纷点头。刘佩摇摇头说道:“其实你们没有真的明白。你们从刚懂事就被告知,商人是低贱的,所以你们没有多想。现在大家可以多想想,为什么那些士大夫他们这么贬低商人?是因为他们恐惧!是因为钱的力量太大了!你们没有看透的东西而那些人却看透了!钱的力量大到可以改朝换代,你说他们如何能不恐惧?”
几个人也都是读过史书的人,顿时想到了史书上豪商的下场,脸色顿时有些惨然。刘佩接着说道:“我仔细观察世界,农人要耕田,工匠要打造器皿,商人往来流通物产,士大夫管理国家。这些环节里哪种人都少不得,但是商人的地位最卑微!于是我就想改变!结果我发现真的很难改变!后来我觉得,我改变不了整个大明,但是我能改变我身边人的命运。所以我想到了做官。”
刘佩说到这里暂停了一下,喝了口茶。一位富商摇头说道:“做官谈何容易啊!即便是做了官,上上下下将你捆得死死的,连手脚都伸展不开,哪里有能力庇护别人!”
刘佩放下茶杯接着话茬说道:“对呀!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我就不是做官的材料!我连科举都考不上,怎么可能作官?所以,我就换了一个办法——文官做不成,我做武官!所以我拼命的积攒实力,甚至玩儿命的去和白莲教们厮杀,终于有了今天。”
一个富商一脸悲哀的说道:“从玉贤弟,你的心思其实我们都明白。可是武官插手不了地方的事务,又受到文官的排挤,能站住脚都实属不易,更何谈保护身边的人?”
刘佩冷笑一声说道:“我没想到威胁谁!但是我们必须要有掀桌子的实力!我告诉诸位兄长,我的这些家丁就是各位兄长的保障!我靠着一千多人就能打败白莲教的一万多人!可现在你眼前有三千多人!有他们在,谁知道将来我会走到哪一步?如果我成了高品武官,自然能庇护大家。就算我成不了高品武官,这些人也足够保护我们的。就是杀掉我们的仇家也不是做不到!”
一个中年富商说道:“可是你一旦动了兵,那不就是造反吗?这可使不得,要连累全家族的!”
刘佩一听说道:“我干嘛要公开动兵呢?我这些家丁只要脱了衣服就是盗匪!盗匪杀人需要理由吗?而且就按最差的情况来想,将来要是谁要对我们下死手,有这几千人的家丁,都可以护着大家和家人、钱财一起逃亡海外,这总是条退路!”
刘佩这句话一出,众人的眼睛就亮了。这是就等于刘佩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啊!只要家族不灭,还能带着钱财远赴海外,那就对得起祖宗了!更何况在海外还可以东山再起,这可是必须要抓住的杀手锏啊!所以几个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站起身来对刘佩长揖到底。刘佩急忙起身还礼。
在座几个人都是有决断的人物,刚才对视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花树峰咬着牙说道:“贤弟,你刚才说的话可能真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