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行宫,当宇文化及之事传来之时,他正和皇后萧氏一起在行宫别院为逝去已久的太后独孤伽罗进行祭典。

    每年的今天杨广都会屏退所有人,只带皇后一人来给母亲焚香祷告。这是专属于他夫妻二人的时刻,任何人都不许打扰,所以独孤峰的骚宇文化及消息之后,只是来到别院外面,却不敢私自进去。

    杨广和萧皇后二人身穿龙袍凤服,恭恭敬敬的给画像上的女人行三跪九拜之礼,紧接着夫妻二人盘腿坐在独孤伽罗画面前。

    望着画像上的女人,回忆着对方以往的教导,杨广忍不住悲从中来,两行泪水从眼里流出。

    “母后。”杨广哭泣道。

    “啊麽,别伤心了,母后不喜欢你这样。”萧皇后连忙安抚道,说着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杨广的脸颊。

    杨广在外人面前一直给人刚愎自用,坚毅,甚至是荒淫无道的印象,但唯有在母亲面前,在和萧皇后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才会流露出一个男人脆弱的一幕。

    “真心里难受。”杨广伸手捏住萧氏的手说道。

    “陛下...”萧皇后嘴唇动了动,却不知如何安慰。

    “朕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大隋为什么会这样?”杨广松开萧氏的手,瘫坐在地上,抬头望着独孤伽罗的画像喃喃自语。

    “当年大哥杨勇是太子,因其性格宽仁和厚,率意任情,且常常做出违背皇家礼数之事,父皇对此颇为不喜,大隋需要的是一个强硬的国君,大哥不合适,但废长立幼却又不合礼数,最终是母后,是她派出万难,在父皇面前力保于我,最终父皇才下定决心立我为储君。”

    “册封我的那天,大哥晚上来找我,我们兄弟二人彻夜长谈,临走之时,大哥说他解脱了,不用再肩负担子了,原本我不理解他那番话的意思,但后来我明白了,之前大哥所作所为都是伪装而已。”

    “之后大哥无故猝死,人们将这一切全都推到了我身上,我原本想要解释,但母后阻止了我,她说一位君主是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只会用行动来证明一切,因此我背上了弑兄的骂名。”杨广说着泪水再次流出。

    “登基之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利于大隋的,但我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人们不理解我,为什么那些世家要暗中算计我,修运河有错吗?高句丽不该打吗?”

    “我有愧,对不起父皇,更对不起母后,是我无能,当皇帝太苦了。”杨广哭泣道。

    “啊麽...”萧皇后心疼的弯下腰,将杨广抱住,后者如同孩子一般趴在她怀里痛哭。

    多少年了,杨广一直压抑的心情不知为何在今天突然爆发出来,犹如受了无尽委屈的孩童一般。

    一个时辰过去了,杨广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陛下,你要振作。”萧皇后轻声道。

    “哎,振作,朕如何不想,可现在还来得及吗?大隋是什么样子,我再清楚不过,皇后,朕以前太急切了,太想把事情做好了,只顾着大局,却疏忽了细节,那些修筑运河的百姓原本不应该死那么多的,都是那些世家,道貌岸然,将朝廷给的银子层层克扣,可恶,太可恶了。”杨广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