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安地守了一个时辰,戌时已过半,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她想,也许她该继续等一会儿,就算不等,也不该自顾自睡下,似乎要守着他醒来,但她又害怕——心里知道总要过那一关,却又实在没勇气。

    最后又熬了一刻,还是大着胆子睡下,姑且先逃过今晚再说。

    不知过了多久,至半夜,迷糊中她醒来,见次间亮着灯,而魏祁坐在窗边的桌案前执笔写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思绪清明起来:他早就醒了,并且没有过来叫醒她完成洞房没成的礼。

    既然刚才没叫醒她,那后面也不会来叫她了,她又松一口气。

    但很快又意识到,这有什么可高兴的,成婚连续两夜丈夫都不碰她,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不喜欢她,不喜欢这桩婚事。

    往好处想,也许是他本身不好女色,也许他实在太忙,真的无暇去考虑这种事。

    宋胭没发出一点声音,假装自己从未醒来过,又闭上了眼睛。

    直到她再次睡着前,他都依然坐在窗边忙着公务。

    第二天一早醒来,魏祁已去沐浴,宋胭也要梳洗了去婆婆那里问安,正梳好头,魏祁回来了,开始穿官服,那是缀了孔雀补子的绯色圆领袍,配着镂花金革带,三品高官的订制,让人见之生畏。

    四周皆是安安静静,她也想安静,但昨夜想起一件事,还是要开口问一下。

    眼看魏祁已经穿戴好要走,她道:“昨天早上敬茶,伯娘婶婶们送了些礼,我都放着,那些东西是……”

    “你收着吧,记个账,日后好还礼。”

    “是。”

    说完这句话,魏祁就走了。

    宋胭如今有一种侍候大东家的感觉,虽然侍候时要提着一颗心,但他早出晚归的,在后院就那么一小会儿,倒并不太难熬。

    等她也要往婆婆那里去,才想起还有一件事忘了同魏祁说:明天该回门了。

    只是他忙成这样,她竟不好意思提。

    带着这心思去宜安院,正好见到六郎魏枫从里面一跳一跳的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