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冷的山中岚峰,欺不进亭楼中来,百里安根本记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

    在星晷的法力作用之下,没有日月天长,只有宛若漫长无尽的悠远时光。

    这一夜被无限延长,纵得没边没完没了,待他能够喘歇一口气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被烟雨打过的春草,竟是被两个女人折腾得昏昏沉沉,身体难得感受到了阵阵的寒冷与亏空。

    空气中弥漫着香汤的热意和花香,百里安趴在温泉石壁间,捆束在双手手腕间的术法不知何时已经解了。

    他齿间还咬着那色泽鲜艳的红绸,双眼间所蒙着的青色眼带却是不知何时已经散落,松松垮垮地贴服在脸颊与黑发之间。

    百里安光裸的身体半浸在铺满花瓣的热泉之中,湿透的发丝驯服地贴在肩膀后背间,一双薄唇被勒缚得泛红,脸颊两侧也留有着两道醒目的红痕,一双乌黑的眼眸浸在雾气里,看起来湿润又模糊,一张脸在水色的映照之下苍白得近乎剔透。

    他将被勒得发疼的唇抿了又抿,抬起复杂的目光来,只见那两位端得是衣冠楚楚的女官大人正风姿玉立地站在热泉边上。

    不同于百里安的颓靡湿透,她们二人竟是连头发丝都没乱一下,衣衫整齐服帖,静然而立,全然安静沉稳的气质,就像远山中的雾霭,又似这寒山间清澄的甘雪,静若处子,风轻云淡。

    好似啥狗干的混账玩意儿都没做过似的。

    轻水女官立于泉池边,伸手招来一汪清泉,反复认真清洗双手间的似沾风雪的浓白。

    星晷法力的影响之下,此间光阴流速极其缓慢,宛若山中不知甲子岁月长。

    百里安甚至都记不清时间到底过去多久,唯有酸疼难忍的两侧腰子时而传来一阵揪心的抽疼在清楚地告诉他,这个过程绝非朝夕短暂。

    甚至就连轻水女官那双纤细柔荑,细嫩白皙的指尖都已微微发肿泛红,好似被烫伤过一般。

    青玄一袭青衣官袍在风中自舞,她神情冷然,指节分明的玉手间端着一片盈盈碧青的竹叶,叶上盛着一汪清水,她面无表情地饮着叶中清液,却不下咽。

    雪颊轻轻鼓动几下,便歪了歪优美的颈项,玉手就近凝化出一枚雪莲盏,似是在漱口准备将嘴里的清水吐出。

    趴在池里的百里安拖着有些沉重疲倦的身子准备自泉中起身,左右看了看,却见自己散落在雪里的衣物在那风雪之中被侵掩得有些泛黄朽化。

    百里安看得心情有些难受复杂,忍不住好没气地张口‘喂’了一声。

    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姿态说不出洒脱平宁的二女,实则内心可虚着呢。

    毕竟才干了一件荒唐的坏事。

    百里安泡在池子里半天没声响,这冷不丁地忽然一声叫唤,惊得轻水女官身子一个不稳,险些跌进温泉里。